下山,我就開始忙著準備水泥,細沙。
那夜,我自己背著水泥,細沙進了陵室。
那風是從棺材一側的一個洞冒出來的,有一個小盆那麼大的洞,為什麼要留這麼一個洞,我實在是弄不明白,緊張,害怕。
我把水泥一下倒下去,弄平之後,風停止了,我以為堵不住。
我合上棺蓋,出去。
明天夜裡我把鬆明子帶進來,然後入靈燈碗,點上靈燈,但願不再有事情發生,但願那童謠不再唱了,一切都和從前一樣。
我回去已經是下半夜兩點了,六弟阿丙還在算著。
“六弟,彆算了,睡吧。”
“五哥,還差一點,你先睡吧。”
這樣的對話絕對是正常的,可是六弟阿丙一直在算著,那些數字太亂了,絲毫沒有一點意義,這點就不正常了。
第二天早晨,六弟阿丙還在算著。
我給他做好早飯,吃了,讓他睡了。
我坐在門外的石凳上,泡上茶,當年父親就是這樣的,每天早晨起來,都要坐在這兒喝上一氣的茶。
當年父親阿木,把這個庫裡村維持下來了,他大概也是預料到了有今天。
肇小雨又來了。
“阿洛,我給六弟阿丙買了一身衣服,你看他的衣服……”
我沒說話,其實,這一下就捅到了我的心上,我最疼的就是六弟阿丙。
肇小雨說話,六弟就醒了,似乎六弟永遠不需要睡覺一樣。
肇小雨給六弟阿丙換上衣服,洗了臉,把頭發也給剪了,六弟阿丙如果沒病,絕對是一個美少年。
肇小雨開始收拾房間,四套房很大,四套房就是大房套小房,收拾起來很麻煩。
肇小雨不閒著,六弟阿丙坐在我對麵算著數,不進的抬頭看我一眼笑一下。
我摸了摸他的頭,搖頭。
“六弟,聽話,我出去轉轉。”
我背著鬆明子進了陵室。
往懸在陵牆壁的靈燈碗裡放鬆明子,沒有風了,我也不感覺到害怕了。
我點是靈燈,一會兒散發出來鬆明子的味道來,讓我感覺到腦袋立刻就非常的清醒,也非常的舒服。
其實,這一切似乎都沒有那麼可怕。
出現的一些情況,如果是在外麵,那就不算事了,但是在陵室裡,總是感覺讓你發毛。
我從陵室裡出來,已經是中午了。
回去,肇小雨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六弟阿丙還在算著。
“阿丙,彆算了,吃飯。”
肇小雨喊阿丙,他竟然抬頭笑,馬上就收拾起來,開始吃飯,以前我叫他,他都沒有這麼痛快。
吃飯的時候,阿丙突然說。
“五哥,姐姐,我告訴你們,我馬上就算出來了,馬上。”
聲音很小,很神秘的樣子,我點頭,心酸,他什麼時候能好起來呢?
肇小雨竟然說,六弟阿丙算得不錯,努力。
我不想讓六弟阿丙算這些東西,這是病。
那天,六弟阿丙第一天沒有算那東西,吃完飯,跟著肇小雨在村子裡轉著。
我進房間睡了,這段時間我感覺很累,靈燈點亮了,我也放鬆一下,至少解決了目前的一個問題。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聽到外麵的叫聲,我一下坐起來,跳下地,衝出去,六弟阿丙抱著腦袋在叫著,在地上滾著,肇小雨嚇壞了,站在一邊一動不動。
我把六弟阿丙抱在懷裡。
“五哥,我害怕,我害怕……”
我看著六弟阿丙。
“童謠,那童謠又在唱了。”
又是童謠,可恨的童謠,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響徹整個山村,隻是我們聽到的不同,六弟阿丙聽到的是男孩子在唱,我聽到的是女孩子在唱。
十幾分鐘後,童謠停下了,六弟阿丙虛弱的站不起來,我抱著回了房間,給他喝水。
“五哥,我害怕。”
我緊緊的抱著六弟阿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童謠,又是童謠,《馬蘭開花》那是怎麼樣的一個童謠呢?
肇小雨進來了。
“對不起。”
“和你沒有關係,你最好離開這兒。”
其實,我也害怕,這童謠開始穿透我的身體,進入到我最可怕的地方,引誘著我,但是我能堅持住,如果這樣下去,我不知道能堅持到多久。
這個庫裡村,出現了這種詭異的事情。
第二天,種藥人的工作全部結束了,我給算了賬,讓他們離開,我現在等著的就是五六年之後的收成。
村子裡的老人,孩子,我也需要去照顧。
出去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回來,也沒有一點消息,他們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也許,這已經不是我管的事情了。
去青陵,一切都還好,但是童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呢?
我上山,茶期閉著眼睛躺在院子裡的椅子上,我坐在那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