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哈達淑來了,坐在客廳,肇小雨給泡上茶,說不急,喝一會兒茶,聊一會兒天。
我坐在一邊,不說話。
“肇小雨,你應該離開庫裡,這裡並不是你生活的地方,這是守陵人住的地方。”
“嫁到庫裡是可以的,我嫁過來,不就是庫裡人了嗎?哈達家族的人了嗎?”
這話讓哈達淑臉都變得蒼白了。
“我和阿洛有一紙婚約。”
“那東西,沒什麼用的。”
哈達淑看了我一眼。
“走吧。”
我和哈達淑去石夯墳那兒,她一路上沒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哈達淑是清楚的,我喜歡肇小雨。
石夯墳那兒,有幾個新埋下在石夯墳,那就是三叔挖出來,又埋回去的,但是弄亂了,不知道哪一個是哪一個了。
其實,大小都差不多,我也分不清楚,誰是誰。
哈達淑坐在石頭上。
“等童謠唱起來的。”
哈達淑坐在那兒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童謠唱起來了,一個,兩個,三個……
一直到幾百個孩子唱起來,哈達淑才站起來,走到一個石夯墳那兒,把那些三叔埋回去的石夯墳挖出來,擺在那兒。
然後,就抱起來個聽,放下,一個一個的聽完了,她說。
“如果你細聽,那是有聲音的,墳聲都是不相同的,墳會告訴你大量的信息。”
哈達淑讓我聽,我聽不出來。
“我要用心聽,墳有墳相,和人一樣,是不相同的,當然,你不會看,也看不出來,墳也是有墳語的,人雖然死了,不管變成了什麼,是骨灰也好,還是骨粉也好,還是屍體也罷,都會給你傳遞一些東西。”
哈達淑再教我關於看墳的知識,但是我絲毫是聽不出來。
“沒事,慢慢的來。”
哈達淑讓我按照她所說的,一個一個的把石夯墳擺回坑裡,埋上,在全部埋上後,十分鐘,童謠突然就停止了,整個庫裡瞬間安靜下來,有點靜得嚇人。
“我回去了。”
哈達淑回去,我回管事房,肇小雨在沙發上看書。
“這哈達淑還真有點本事。”
我坐下。
“你也彆多想,我和哈達淑確實是有婚約,但是我不認這事,誰也沒有辦法。”
肇小雨隻是輕輕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隻是暫時的平息,隨時就會出現詭異的事情來,似乎一切都開始了,哈達家族的災難又來了。
半夜起來,我進了青陵室。
靈燈都亮著,散發出來鬆明子特有的香味來。
我往裡走,竟然看到一個人,站在主陵室的石門前,背著手,一動不動的。
那是掃陵的人嗎?
看背影,竟然和父親的背影十分的像。
我心狂跳著,我知道,那不是父親,父親已經死了,已經埋在了墳塋地了。
我慢慢的往前走,離這個人五六米的地方站住了。
“你是誰?”
這個人轉過身來,緩慢的轉過身來,我一下就坐到了地上,愣愣的看著,那是父親,絕對是父親,這不可能,不可能。
就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父親消失了,我閉上眼睛,再睜開,確實是沒有父親,也許我是太想父親了,出現了這種情況。
我爬起來,整個後背都濕透了,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我慢慢的往外走,出現這樣的事情,隻能是幻覺,我感覺這段時間太累了,神經繃得太緊了,出現幻覺是正常的。
我回去,睡了。
早晨起來,坐到桌子前,要吃早飯的時候,我發現桌子上擺著的碗,讓我一驚。
我看著六弟阿丙一眼,他似乎並沒有注意。
六弟阿丙吃完就回房間了。
“那碗……”
我看著那碗,那是父親用的,已經葬到墳裡去了,那是獨有的碗,碗上是彩金的,父親說是從北京帶過來的,隻有這麼一隻碗保存下來了,父親就用這隻碗吃飯。
“我起來的時候,這隻碗就在桌子上,是不是六弟從什麼地方弄回來的。”
這隻碗是父親的,和父親一起葬到了墳裡,這個我記得非常的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我進房間,六弟阿丙在看書,左一下,右一下的,上一眼,下一眼的,那不是在看書,那是在玩。
“六弟,我問你點事,那桌子上的彩金碗,是你拿回來的?”
“五哥,我不知道呀。”
一聽這話,我也發毛,那碗怎麼就在桌子上了呢?
昨天夜裡,在青陵室我看到了父親,現在又出現了碗,這簡直是太可怕了,是不是父親的墳被……
我的汗一下就下來了,抬腿就出去,肇小雨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