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煙霧繚繞,窗戶沒有打開,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昏暗。從武官轉變成文職的江輕言最大的變化就是服裝,以前她總是喜歡穿便於活動的皮裝或者風衣,現在也很斯文的穿了套淺白色的職業套裝。
亙古不變的是,她的手指頭仍然和往常一樣夾著一枝香煙。還有那寂寥茫然像是永遠沒有焦點的眼神。
當看到林修然走進來時,她的眼神才稍微有一些喜悅。
“好久不見了。”她抬起頭看著林修然,說道。
“是啊。好久不見。”林修然點了點頭,朝她的辦公桌走去。
伸過手去搶她手指間的煙,她的手想往後縮,卻被林修然快一步抓住。
被林修然抓住手腕,身體有此許的顫抖,臉上卻不動聲色。
林修然一隻手固定住她的手腕,另外一隻手從她手指間取下了煙,然後按熄在辦公桌上堆滿煙頭的煙灰缸裡。
“以後少抽些。對身體不好。”林修然說道。
不是隻有林修然一個人對自己說這句話,可是每次聽到他這麼說,都覺得內心溫暖。
“有什麼事嗎?”江輕言漂亮明媚的眼睛盯著林修然問道。
“過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林修然笑著說道。拉張椅子坐在她的對麵。“我爸的事查清楚了,幾個大佬特地開了個會。剛剛才為他正名。他是冤枉的。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過來告訴你一聲。”
在尚海的時候,母親就囑咐過他,來到京城第一步先去探望江輕言。
江輕言是父親的徒弟,也是父親麾下的一員女將,當年因為某種原因,沒有跟隨父親出國執行任務,不過這二十多年來,江輕言一直處於悔恨,失落,憤怒的情緒之中。
江輕言是無條件的相信林教官,在得知林教官被人誣陷叛國之時,江輕言立刻回到江家,要求老爺子出麵嚴查林教官殉職一事。
由於缺乏實質性的證據,在加上姬家勢頭正盛,江老爺子就否決了江輕言的要求,不過江輕言依然沒有放棄,這二十多年來,一直暗中調查事情的真相。
真是苦了這個女人了。林修然看著江輕言憔悴的模樣,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當年江輕言為了逼江老爺子出麵調查林重山殉職一事,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親妹妹嫁給林修然,雖然這個計劃最終沒有得逞,但林修然對這個女人的感謝,卻是真實的。
“知道了。”江輕言說道。
不知道什麼感覺,好像那一瞬間,剛才還有生命的她成了一具空殼。
自從林教官逝世,江輕言簡直不知道自己這二十多年是怎麼過來的,或許,幫教官報仇,已經成為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
那麼,以後,還要靠什麼東西支撐活著?
煙!
需要一根煙!
手在劇烈的顫抖,胡亂地在桌子上摸索著,卻怎麼也抓不住那近在咫尺的煙盒和火機。
啪!
火機被她的指尖給頂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修然歎了口氣,撿起地上的火機。又從煙盒裡取出根煙放在自己嘴上點燃,抽了一口後,才賽進她的嘴裡。
嗚……
江輕言貪婪的吸著,當胸腔裡麵充滿了溫暖的氣體後,才覺得身體充實起來。感覺到五臟六腑的存在。
“生命中還有很多值得留戀的東西。親情、友情……還有你現在的工作。就算沒有那麼多的追求又怎麼樣?又有多少人能夠明白自己生存的意義?大多數人隻有一個最簡單純粹的理由,為了活著而活著。誰又管得了那麼多?”
“彆人那麼辛苦都在努力的活著,相比較而言,你是幸運的。我爸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讓逝者安息吧。你等了那麼久,現在等到了結果,也應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什麼是幸福?我都忘記了。”江輕言笑著說道。笑容還沒有消逝,眼眶濕潤,臉上卻已經有了淚滴。
林修然走到桌子後麵,憐惜的摟著她孱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