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說變就變。
淅淅瀝瀝的秋雨輕飄飄的落在胡同地麵積蓄的水潭,蕩起圈圈漣漪。
兩排牆壁漆麵剝離,絲絲縷縷的水滴沿著頂部彙聚,不斷往下流淌。
狹窄的高牆擋住光線,讓本就昏暗的陰天,變得愈發深沉。
豹園是風雲會的產業,因此歐陽小小十分熟悉其中的構造,知曉在後麵還有一道通向外麵的小門,便抱著陳陽從哪裡偷偷離開。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順利收繳風雲會的殘餘勢力,歐陽小小並沒有帶著陳陽回到紅玫瑰酒吧,而是來到了之前租的那間房子。
床頭邊上,月亮形狀的台燈散發著柔和的黃光,由於是陰天,此刻那團黃暈暈的燈光顯得格外明亮。
床上,已經換上灰色寬鬆亞麻睡衣的陳陽仰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呼吸急促,濃密烏黑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
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粗麻繩束縛住,綁在了床頭和床尾上麵。
粉色的床單褶皺不堪,沾滿汗水,好似在說,這個陷入昏迷的男人掙紮的有多劇烈。
儘管昏迷過去,但陳陽無意識的抽搐,仍舊花費了歐陽小小不少的力氣,她幾乎是拚儘全力,才將陳陽綁了起來。
弄完一切後,她自己渾身也被汗水浸濕。
臥室的房門被輕輕推開,端著一碗小米粥的歐陽小小走了過來,嬌媚的臉蛋上滿是擔憂和牽掛。
她踩著蓮步,挪到陳陽床邊將小米粥放下,拿起枕邊的毛巾,為陳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床腳處,還有一盆水,隻是水已經全部被染成了紅色。
陳陽的左眼像是沒有閥門的水龍頭,一直在往外淌血,這可嚇壞了歐陽小小。
如果不是陳陽的麵色始終紅潤,沒有絲毫失血過多的跡象,她早就帶著陳陽去醫院了。
水盆旁邊,還有四五塊用過了的毛巾,也已經全部變成了紅色。
坐在床沿,歐陽小小神情複雜的看著酣睡的陳陽。
一整晚,她都沒有睡,而是在一旁守著陳陽,生怕他會出現什麼異常。
慌亂之餘,歐陽小小也沒有忘記陳陽昏迷前的囑托,將他捆了起來。
半夜的時候,陳陽短暫的醒過片刻,隻顧得上安撫歐陽小小一句不用擔心,就又昏了過去。
一整夜的時間,陳陽始終在亂動,此刻,他的手腕和腳踝都有猙獰的血痕,麻繩上沾滿了鮮血。
看著陳陽,歐陽小小心情複雜。
這個年輕的男人又一次給他創造了無比的震撼,但同時,也讓她更為清晰的認識到彼此間巨大的鴻溝。
本以為自己取代歐陽雄霸,成為靜海的地下女皇後,就能離他更近一步,可現在看來,自己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而已,到最後,還是要靠他來救自己。
歐陽小小非常討厭這種感覺,她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問,但這一切,都需要等陳陽醒過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原本緊閉著眼的陳陽悠悠的睜開了雙眼,並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聲響驚動了歐陽小小,她心底滿是激動,用力握住陳陽的左手,“老公,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