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故意板著臉問:“怎麼了?”
她這才慢慢站起身,扶了扶自己的發髻,說:“你不是想知道秦先生的事嗎?我身上的東西死前都給出去了,飯錢就拿他的信息來換吧。”
我醒神,豎起耳朵。
她慢慢悠悠說:“秦先生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哪個女孩見了都會心動的那一款,但一直不近女色,讓我當初難過了好久。”
我一邊覺得無語,一邊疑惑,秦先生是個鍛刀匠,無論如何,鍛鐵是要的吧?何來文質彬彬一說?
女鬼見我不滿,又補充一句,“聽說秦先生退隱之後去了骷髏的第三根肋骨。不過這話我也不太明白,需要你自己去悟了。”
我這才點點頭,看到她轉身離開時,提筆。
“不貞不潔,但善之儘,平中積好,乃為善人。”
這是我思考之後憋出來的。
我國從古至今都將貞潔看得極重,她的情況,想入好人道很難,我隻能為其爭取。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我才一拍大腿,想起自己之前收了一本藍皮本子,但後來遇到一些怪事,到現在還沒能仔細觀摩。
霜兒早就料到了,說她把藍皮本子放進了那個儲藏間,讓我自己去取。
經過這段時間摸索,飯店的情況我自認了解的差不多了,找個儲藏間還不是輕車熟路?
但今日不知為何,這條走廊像是永遠走不完似的,無數個相同的房間在兩側不斷出現。
一開始房間裡還有燈光,沒過幾分鐘,身旁的房間和走廊的儘頭都隻剩下一片黑暗。
我有些害怕,不斷在心中呼喚霜兒的名字,但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早些年聽人說,走迷宮有個左手法則,隻要順著一邊牆走,總能出去。
鬼打牆和迷宮有一定相似性,說不定也行?
抱著僥幸的想法,我把手放到了牆壁上。
在接觸的那一瞬間,我心下一震,手像觸電似的縮了回來。
那哪是冰冷的牆壁,這溫暖柔軟的觸感,分明是……人皮!
這認知讓我大腦發涼,連著吞了兩口唾沫,踉蹌著,舉起刀對著我剛剛摸過的地方,故作鎮定大喊:“我乃鬼頭刀傳人,正品陰倌!何等野魂敢在此作亂!”
牆壁開始蠕動,血液從牆縫湧出,不多時,整麵牆壁都是刺目的鮮紅。
一陣陰風刮過來,混著刺鼻的血腥味,我似乎聽見風裡夾雜著女人的嗚咽,仔細聽了兩遍才明白,她是在喊疼。
我恨不得喊回去,我倆無冤無仇,她疼就害我?哪來的道理!
哭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最後一聲時,就像是有個女人站在我耳邊大聲哭吼。
我回頭,真的看到了一張慘白的麵龐,我倆幾乎鼻子貼著鼻子。
隔得太近,我隻能看到她腦袋缺了一大半,剩下的那隻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我,咬著被縫起來的舌頭,含糊地強調自己有多疼。
我下意識後撤一步,猛地掏刀砍過去,從女鬼剩下來那隻耳朵斜著往下砍,直直落在她鎖骨上。
不太圓的腦袋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沒能滾起來,倒是身子一甩水袖,融進了血皮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