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嬌嬌大概還是有神智的,但她並不願意回答我,隻是使勁張大了嘴,不停的朝我嘶吼,像是打算在最後時刻爭取從我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我竟不知從何而來一陣傷感,覺得也能理解,她到底是個姑娘家,這時候顯露出理智,反倒難以麵對。
我給她留了最後一份尊嚴,沒有逼問其他事情,直接舉起刀,痛快利落地完成了斬首。
那顆殘缺了大半的腦袋落到地上,依舊沒能滾起來。
但我似乎看到那一瞬間,僅剩的眼睛眼角流下了一顆眼淚。
目送黑白無常消失在混沌的黑夜中,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這次的事情徹底解決了,血皮牆不會再給我帶來威脅,但不知為何,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我甚至去問霜兒:“你說,這件事情黃嬌嬌錯了嗎?”
霜兒作為一個女性,所看到的東西應當比我更多,她沉默了好一會,告訴我: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事情沒有絕對的對錯。實在要說錯,黃嬌嬌從投胎到那戶道德觀崩壞的人家裡,就已經開始了錯誤的一生。”
我更難受了,連繼續練刀法的興致都沒了,拉來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發呆。
霜兒在我旁邊坐下,輕踹了一下我的腿肚,讓我振作。
她說:“劊子手看遍人間陰陽,不可避免的會遇到一些對普通人來說難以接受和理解的事情。想要當好劊子手,就必須要有比常人更強的心理素質,必須學著接受。因為這麼一件事情就影響到訓練和之後的審判,那你也就不配成為一名真正的劊子手。”
我沒說話,隻是又把刀拿了出來,一刀一刀砍在空氣中。
我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訓練,還是在發泄情緒。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十天,天氣已經有了明顯的降溫,霜兒才終於在某天嗑瓜子的時候問我:“我記不記得還有什麼事沒做。”
她說:“三叔不想給你壓力,催到我那兒去了,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再走一趟神女廟。”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當然是直接收拾了行李,隔天就再去了一趟平家村。
現在已經算是入冬了,風景和上一次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連旅客都少了很多,顯得冷冷清清的。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我在繁雜的石板路上穿梭時,格外輕車熟路,打算直接去上次那家民宿住下。
走到一半,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我以為有人找我但不好意思開口,頭還沒扭過去呢,就聽到有人在不遠處喊了一聲。
“小子!彆回頭!”
叫住我後,他笑得賊兮兮的,一邊過來一邊說:“幸好問你要了符咒,這不又救到你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