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氣了嗎?”
衛太太一雙眼立時就紅了。
衛誠儒搖搖頭:“若說一點都不生氣,大約也是假的,隻是如今臻臻開始談婚論嫁,我仿佛一瞬間明白了嶽父他老人家當年的想法,若是臻臻死活要嫁給一個家破人亡一無所有的男人,我或許會比嶽父當年做的更絕更狠。”
衛太太再忍不住,撲到丈夫懷裡小聲哭了出來:“誠儒,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了......”
衛誠儒卻更是自責,妻子這麼多年沒有回過娘家,沒有在父親跟前儘過孝,他都五六十歲知天命的年紀了,卻還隻想著當年自己受的屈辱不肯釋懷。
“清和,咱們過年時就回去好不好?我準備大禮,去給嶽父他老人家磕頭請罪......”
衛太太哭著連連點頭,但這一年新年到底還是沒能回去京都,衛太太或許是太歡喜了,情緒過於激動之下,身體卻承不住,狠狠的病了一場。
待到病愈,已經是來年春天,他們一家人才動身回了京都,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趙平津送衛臻回去後,折轉回梨山的路上,心裡想了一些事。
到梨山彆院見到趙老太太,趙平津就讓傭人們先出去,他坐在老太太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老太太就笑:“說吧,是闖什麼禍了要求我給你兜底,還是你老子又收拾你了?”
趙平津在老人家跟前,特孩子氣的笑了:“祖母,還是您最了解我,最疼我。”
趙老太太一顆心,就柔軟的不行。
兒子年輕時荒唐一場,老太太雷霆動怒,手段剛硬,趙致庸自此就和母親生分,一直不冷不熱的,老太太心灰意冷,一顆心就全都放在了親孫子身上。
她不疼他,還能疼誰呢。
偏生平津這孩子,又孝順,又懂事,老太太這些年,也都是看著他一日一日長大穩重,才心裡安慰幾分。
“說吧,有什麼事兒?”
老太太撫著他眉骨上淡淡的疤:“怎麼還沒消下去呢,這好好兒的一張臉,留了疤就不好了。”
趙平津仍是笑的濡慕:“祖母,我一個男人,留點疤又怕什麼。”
“胡說,男人怎麼了,你生的這麼好,這麼俊,祖母可舍不得。”
老太太又摩挲著他的發頂,像是他還是那個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孩童一般,慈愛的勸慰:“你父親這些年,其實做的還不錯,他又隻有你一個兒子,如今他都六十了,將來,這一切還不都是你的,他罵你幾句,管你太多,你也就忍一忍......”
趙平津緩緩伏在老太太膝上:“祖母,我是不想結婚,我現在這樣,娶了人家,也是害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