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就是這個道理,我自己選的,結果最脆弱最嬌貴也最難養,可沒辦法啊,我選了它,就得負責到底,你看它這副可憐的樣子,我精心照顧著,還半死不活的,結個小花苞還被鳥兒給啄了,我要是不要它,把它給扔到後山去,它能活過今晚嗎?”
“這就是責任,我對它有了責任,我這心就放不下了,也許就是上輩子我欠它的,我就是那啄了它花苞的那隻死鳥。”
“你是你,我是我,你放不下是你吃齋念佛時間久了覺得自己真能普度眾生了,我和你可不一樣。”
“對,你和我不一樣,你拿得起放得下,就是隔三差五要找我發發瘋。”
“到你這想清靜清靜呢,也這樣讓人心煩。”
趙平津起身要走。
男人也不勸他,自顧自坐下來泡茶。
趙平津走了幾步,又轉回去坐了下來。
男人遞給他一杯茶,趙平津接過來,卻沒心思喝。
他眼前浮現的,又是那天在醫院,許禾頂著亂糟糟的短發,腫著眼,膝蓋上流著血的樣子。
就如他所想的那樣,糟糕透了,讓人心煩。
但正如這株花苗一樣,弱不禁風,葉子微黃,花莖脆弱的一根手指就能碾碎,卻又偏偏是那人的心頭肉。
這世上的事兒就是這樣說不清,你為她頭疼心煩,隻不過是因為你放不下她。
隻是這個認知讓趙平津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心灰意冷。
沒有人會去喜歡那個將自己變的麵目全非的人。
但不喜歡的人,又哪裡來的本事改變他呢?
趙平津放下茶杯,對品茶的男人說了一句:“你這些話是有道理,但是,你想沒想過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它這兩年一直都是這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並不是因為你對它照顧的不夠精心,或許是因為,它根本不想在你這裡,它水土不服,另有向往之地呢?”
男人端著茶盞的手,忽然就頓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株幼嫩的花苗上,片刻後,他緩緩站起身,“平津,我這所謂吃齋念佛的人,卻還沒有你想的通透......”
“我也並非是想的通透,不過是拿起來太沉重,我學著放下了而已。”
趙平津一路走出山門,黃昏時吹來的山風讓人心裡平靜的很。
自始至終,他其實才是那個最自私,最狹隘的人。
他永遠都沒有辦法接受,他的女人,心裡同時也裝著彆的男人。
哪怕隻是愧疚,哪怕隻是同情,憐惜,哪怕沒有半點男女之情都不行,一絲一毫,都絕不行。
如果他改變不了,那麼,他願意去刮骨療毒,他也隻能去斷臂求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