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並不好。
一下就激發了季舒心裡頭那個委屈充盈的水球,怦然炸開,也就是那一秒鐘的事。
要不說女人的情緒來的怪。
她這個時候就是想替禾箏討個說法。
手上掛著那件用最樸素的紅繩子串起的紅瑪瑙,清透平麵裡浮著的,像是禾箏的血淚。
“季舒,給我放回去,這不是你的。”
她就不,反而裝進了口袋,“禾箏剛才親口說要送給我,怎麼就不是我的了?”
季平舟的聲音已經有點疲憊和錯愕,“她沒事給你這個乾什麼,放回去,你想要別的我給你買。”
要不說聰明人愛裝傻。
季舒愣愣地站著,麵無表情,跟禾箏生氣的時候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哥,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你叫別的女人住進來,又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罵禾箏,這下她真的被氣走了,你滿意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給我滾出去。”
“你把她的血抽乾了還不夠,還要讓她親眼看到自己的血有多低賤,甚至還不如一個婊子的!”她咬牙切齒,上氣不接下氣,“我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家人!”
滿室寂靜。
此起彼伏的。
是季舒憋在嗓子眼的嗚咽。
季平舟慌了點神,直覺他沒追出去的時候,出了點什麼事,“她說什麼了,讓你這樣?”
禾箏的言語都是溫軟卻又字字飽含絕望的。
季舒模仿不來,“她說她以後都不來了,讓你抱著你的小婊子過去吧!”
這話人人都聽見了。
聞聲上樓的陳姐惶惑地站在門外,趙棠秋一副柔柔弱弱的受害者模樣,動了動唇,眼淚滾的比誰都厲害,用氣聲發了句:“季先生......”
季平舟血氣上湧,“陳姐帶她下去。”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我今晚就搬出去。”
季舒氣勢逼人,“你本來就不配在這兒!”
季平舟一把掐著她的手將她往外推。
“你給我出去。”
季舒嘶叫著,繞在手上的那圈紅線還被季平舟扯著要拿走,可她就是不願意放手,她又哭又喊:“這是禾箏給的,你有什麼權利拿走!”
小時候兄妹間也搶過東西,但大多時候都是季平舟讓著妹妹,可這次他不能讓,他知道這東西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曾經是他的護身符。
憑什麼她方禾箏說送人就送人?
可季舒發瘋似的爭著,陳姐急了,在一旁喊著別搶了,喉嚨喊痛兩人硬是沒有一個住手的。
撕扯間,那件瑪瑙掛墜從她手指脫落,快到季平舟手裡時卻又被騰空扯了把,兩人一怔,雙手一同滑開。
空中一道鮮豔的拋物線從護欄丟了出去。
瞬間。
砸在一樓的地板上。
清脆短促,粉碎殆儘,連著過往的情愛溫純,一同碎了。
呼吸窒了窒,季平舟被氣的發狂,揚起手一巴掌抽到季舒臉上,陳姐驚慌失措,捂著嘴,溢出尖叫:“舟......”
可晚了。
巴掌已經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