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條路徹底癱瘓。
黑車再也行駛不動,裴簡追的太快,在前車停穩後甚至來不及刹車,直直撞了上去,沒時間喊疼,一段橋麵上的人都聽見江水撲通一聲,不僅護欄被撞斷了,破碎的車輛竟然也懸掛在邊陲,擋風玻璃碎成了蜘蛛網。
碎片一點點往江水裡掉。
一陣驚呼。
人群躁動。
季平舟扯開安全帶,胸口一陣濁氣在翻湧滾動,一瞬間隻覺得眼皮跳的厲害,通身的血液都跟著那些轎車碎末一起飛了出去,他推開路人,一路瘋了似的往護欄邊跑。
看到那輛一半懸空著的車。
他胸腔一陣急促,該死不死的哮喘在這個時候發作,喉間滿是腥甜,卻還是狂奔著跑了過去。
跑到橋邊,在破碎的玻璃窗裡看到了禾箏半張血肉模糊的臉,她半個身子被方向盤壓著,手臂緊緊抱著駕駛座上的喬兒,睫毛麵龐滿是黏稠的血。
季平舟拍著車窗,拉著車門,試圖將人拉出來。
他那個位置很危險。
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
裴簡從車裡跑出來時心都仿佛被割掉了半塊,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把季平舟拉過來。
他站的位置,若是車掉下去,他也會被帶下去。
一旁的路人都嚇傻了。
看著這一幕不敢援手。
那個額頭有傷的男人瘋了一般扯著車門,卻又不敢太用力,生怕車子因此掉下去。
車門外沉悶的敲打聲恍若世間最後的呼喊。
禾箏渾身的幾百根骨頭仿佛碎了,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她拚儘全力睜開眼,睫毛上的血讓她看的季平舟都是鮮紅的。
她終於在臨死前,看到他為自己著急了一回。
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在生息離開身體前,她看到玻璃碎裂的紋路外,季平舟被身後一雙手攔腰拉住,肩和衣領都被扯住了往後拖,那樣狼狽,為了一個女人,他也終於像個普通人,會緊張,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