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山下時望見有一波人拿著搜救設備往上跑,是趕著去救人的急切,他側過身,給他們讓路,終於下山,司機就站在車旁等著,見季平舟安然下來,安了口氣,還是忍不住說:“您怎麼上去那麼久,嚇死我了。”
他不解,“怎麼了?”
“您沒看到嗎?好像是有人從山上摔下來。”
看到了,但他卻並不關心。
司機給季平舟開門,他半隻腳踩進去,便聽見了司機的碎碎念,“好像是個女孩兒,長得很漂亮,長頭發,聽山上下來的人說被樹枝劃花了臉,真是倒黴。”
“什麼?”
季平舟沒再往車裡去,反而停在原處,手腳都有些僵冷,瞳孔微縮的時候心臟又開始病發的絞痛。
司機也被他這樣嚇到了,“......怎麼了嗎?”
單單依據女孩兒,長頭發兩樣,他就已經想到了禾箏的安危,隻有她那麼笨的人才會摔倒,他以前就告訴她,不要在危險的地方蹦蹦跳跳,可她總是不聽。
一秒鐘遲疑不再,季平舟抬腿便想往山上跑,才走兩步,不光是司機迷茫叫他,與之並齊的聲音,還有禾箏,她音色如潺潺汪泉的清澈,表層浮著疑惑,“季平舟?”
她在後看著他,看著他救人的步伐固定,生了根,入了地,緊緊的抓在地麵,頓了許久,恍若時空凝固,時間也沒有流淌,風也靜止了,他才困難地滑動喉嚨,回頭,眨動淡薄的眉眼,看著她說:“你怎麼在這兒?”
她的車就停在一旁。
從他下來,再到詢問司機,又到拔腿要走。
禾箏都看在眼裡,她也知道他想乾什麼,所以出來叫住他,然後說:“我沒事,回去吧。”
若是往前,季平舟慣常的本領左不過是抓住她自作多情的言語譏諷兩句,可現在他卻隻敢疏疏朗朗地說一句:“你沒事就好。”
禾箏點了頭,手還撐著半開的車門。
一雙腳雖然和他踩著同一片土地,卻沒想著要跟他多聊,不輕不重的祝福:“你也是。”
地上有砂石灰土,輪胎卷著走,速度是正常的。
天空陰下來,季平舟卻還凝著車身漸失的地方,很想告訴她,自己過的一點都不好,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