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她低頭換鞋。
他卻顯得固執,在她抬頭時將圍巾掛了上去,遮住她脆弱的脖頸,那寸皮膚也被圍裹住,他眉眼輕柔,細心地繳了結。
這場景重疊,和每次他出門時,她為他戴領帶一樣。
“彆生病了。”季平舟囑咐。
禾箏點了頭便去開門。
不出所料,滿園的雪色晶瑩剔透,地上有層沒被破壞的雪,腳印踏上去,就有了殘缺感,沒走兩步,季平舟又在門口喚她,“禾箏,要拍照嗎?”
她側眸,露出茫然。
“沒什麼,走吧。”他心裡清楚,她根本就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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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簡每早八點便會去和風苑接季平舟,今天也一樣,昨夜下了雪,路上堵車又打滑,遲了幾分鐘才到。
到了門外又不敢進去,生怕跟禾箏撞上,彼此尷尬。
站在屋簷下,裴簡吹著冷風,呼出的氣都摻白,等得腿腳冰涼麻木了,才不得不透過門縫去看看裡麵的情況,本打算若是禾箏不在,他便進去,若是她還在,今天便不來接季平舟了。
可眸光越過了門庭,滿園已經沒有太多白色了,反而園子中間的人卻更為醒目,他正將地上的積雪,樹梢上的雪,能夠收集的都收集了,聚在一團,準備堆雪人。
雪人已經有了初型,隻是那雪即將融化,又不太乾淨,還摻雜著黑灰色,就算成了,恐怕也不好看。
季平舟卻像中了邪,穿的那樣單薄,手指已經被凍的發紅,骨節冷硬,難以彎曲的時候,還在抓著碎雪往上堆。
窄細的門縫中,裴簡窺探到了季平舟最脆弱的一麵,那把雪也仿佛塞進了他的喉嚨,冷成冰。
他不敢再進去,隻能回到車裡,假裝從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