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小人兒微怔,正在試圖脫離這個懷抱,季平舟卻抱得更緊,“你每晚睡著了,叫宋聞名字的時候是因為做噩夢了,你夢到他怪你,怪你照顧了失明的我而疏忽了他,怪你喜歡上了我,是這樣對嗎?”
這些年她常常叫宋聞。
不是一次兩次。
他以為她是思念,可她隻是愧疚,是恐慌,原來她經常做噩夢......
季平舟心臟好像被鑿了個洞,是個血窟窿,一直在流血,禾箏卻將他狠狠推開,掙開擁抱的那一刻腦袋撞到牆壁,一瞬間頭暈眼花,胃也開始痛,“誰告訴你這些的?!”
“禾箏......”
禾箏咬死了牙關,退後幾步,“別說了!”
電梯在樓上。
她甚至等不及直接往樓梯間跑去,中途被季平舟拉了幾次,卻阻止不了她要逃跑的心,可她要逃掉的不是季平舟,而是連她自己都不願意麵對的真相。
樓梯間燈管壞了好幾隻,一會兒有光一會兒昏暗,禾箏在中間奔跑逃亡,跑到四層已經氣喘籲籲,陰冷寂靜貫穿所有,沒跑幾步,她大腦缺氧,嗓子生風,還是被季平舟追了上來,他從後抱住她,抵在牆上,截斷了她能逃的路。
灰塵蕩漾在中間。
季平舟眼中渾濁了心疼,言語已經小心翼翼了起來,“為什麼要跑?你如果早點告訴我這些,我不會那樣對你的......我們也不會是這樣。”
禾箏眼眶泛起一圈的紅,在陰森的光影中抬起臉來,像索命的女鬼,她緊緊抓著季平舟的衣領喘息,“你放開我,我一個字也不想聽。”
她明白。
他什麼都知道了。
她那些不堪的往事,卑劣的心思,一條條,一樁樁都被掀開,難堪至極。
“你別哭。”季平舟手腕微微顫抖,抬手擦掉了禾箏的眼淚,“所以你根本沒有騙我,為什麼從來不說?”
“說什麼?”她死死盯著他,“說我為了你負儘了恩師益友?還是說因為要跟你在一起間接加速了宋聞的死?是,這些都是真的,可我得到了什麼?你現在來問,不覺得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