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層的人並不多。
發現火時大都逃的差不多。
沒有人知道還有一個她在那裡,就連方陸北都已經離開了內場,濃煙撲鼻,她嗆的睜不開眼睛,火星子和煙熏壞了她精心準備的妝容,整張臉已看不出原本的麵貌,橘紅滾燙的火浪朝她襲來時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死在這場意外中。
要救宋聞的計劃也落空。
窩在不安全的角落,她一邊抽泣一邊咳嗽,被濃煙嗆到快要暈厥。
絕望之際,是季平舟從翻滾的熱浪中走來,白淨的麵頰有灰,但眉眼還是那般清貴,他站的地方要跑很容易,禾箏不抱希望,畢竟那時,她在他眼中隻是一個不起眼的私生女。
死了就死了。
不過是少了一個禍害。
她抱著膝,坐在逐漸升溫的地板上,意識薄弱,身旁是在燃燒的暗紅色軟椅,濃烈的絨布焦糊掉,冒出黑色煙縷。荼毒所有意識。她那雙眸子卻蒙著水霧,在那樣烈的火場裡被照耀的明亮,那是一種稱之為求生欲的東西。
季平舟動容著走來時。
她便知道,自己賭贏了。
他將她抱起,將自己打濕的衣服裹在她身上,輕掩著她的口鼻,讓她完全躲在自己懷裡,而他卻沒有任何防護,九死一生的帶著她穿過火場。
她毫發無損。
他卻因此傷了肺,還熏壞了眼睛。
那之後。
禾箏就欠了兩個人的債。
一場噩夢醒來已是傍晚,霞光映在窗外,今天是個被她錯過的好天氣,這樣的征兆,卻叫她半點欣慰不起來,擦掉額頭的冷汗站起來,門便被敲響。
她走過去開門。
是魏業禮拿著牛奶站在門外,“箏兒,好點了嗎?”
禾箏點頭,眼中卻儘是空洞。
“喝點東西。”
她木然地抬手接過牛奶,剛抵到唇邊要喝,卻聽見魏業禮一字一句道:“你那些事,是我告訴舟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