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舟知道他不能再想這些,今天的離開是他該死,他總是在關鍵時刻留她一個人,她又總是那樣心軟,總是會原諒他。
今天禾箏如果有事,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視野裡是一片搖搖欲墜的火光,季平舟被一個念頭吞噬,就是救出禾箏。
他沒有了別的意識,被這一個念頭操控著,竟然要往那片火光裡跑,央姨察覺到了什麼,上去拽著他,窮儘力氣,哭喊著阻止,到最後已經跪在了雪裡,“舟兒,你不能進去,進去還能活著出來嗎?”
“她還在裡麵。”
還在被火光燃燒著,會痛,會無助到哭,會叫他的名字。
季平舟甩開央姨的手,她很快又撲上來,“你別這樣......消防車......消防車很快就來了,你不能進去,你是季家的人。”
“她在裡麵......”他無限的重複著這句話,“她在裡麵,我怎麼能在外麵?”
再沒有猶豫。
連央姨也攔不住他。
漫天的火光燒紅了空氣,讓周圍一圈的熱浪變得燒灼而滾燙,在一旁撲火的傭人都有些受不住,可季平舟卻在那麼多人眼下,直直衝進了火場,那是赴死的路,他為了一個女人赴死,決絕堅定。
橘紅色的火焰吞噬了季平舟最後的背影。
映在央姨瞳底的,是碎裂的希望,她撕裂的叫喊,恐懼直達峰頂。
煙火包裹了一切,這裡是他們短暫的家,也有過美好與溫馨,可這一刻,隻有黑灰色的煙霧和股股鋪麵而來的熱浪,桌椅皆被火腐蝕著,大多已經看不出原貌。
季平舟曾經經曆過這種情況。
這不是第一次了。
那次的火遠比這次要嚴重的多,可這次,他的恐懼要超越太多。
不知道禾箏在哪裡,他在熱浪裡張不開口,眼睛也隻能半闔著,嗆鼻的煙霧很快就熏疼了眼睛,讓大腦缺氧,他用袖子捂住口鼻,艱難前行。
樓梯上有火,好在不嚴重,足夠人通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