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曦是一個倔強的女人，即便小時候打針，也從來沒有流過眼淚。
在警校，接受殘酷的訓練，皮膚都掉了一層，腳掌心全是水泡，她也隻是緊緊抿著嘴唇。
後來參加工作，遇到的危險更是無數，哪怕子彈擦著她臉蛋飛過去，她依然沒有流過淚。
但是，今天，似乎把二十五年的淚水都流乾了。
順著白皙的脖頸，滑落進了溫暖的胸膛。
涼涼的，似乎還帶刺，讓她胸口疼得厲害。
身體也沒有絲毫的力氣，眼前都是秦飛那懶洋洋的麵孔，似乎隨時都會從急診室走出來：嗨，傻老婆，我沒事！
秦一飛！
楊若曦心裡再次呐喊了一聲，你要活過來，老娘還沒給你生孩子呢！
心裡甚至想著，隻要秦飛能沒事，回頭哪怕色-誘她，也一定給他生一個孩子。
這樣，兩人的感情才會沒有遺憾。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裡麵的醫生，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
一個個神色疲憊，滿頭大汗，明顯一直處於緊張的搶救狀態。
“醫生，我老公怎麼樣，醒了沒？”楊若曦明知道希望不大，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問道。
其中一個主任模樣的醫生，撇了楊若曦一眼：“詳細情況，我們需要會診，一個小時後，給你答複。”
“好，謝謝，我們等！”楊若曦微微鬆了口氣，看來還有希望，隻要人還活著，即便江城治不好，還可以去更大的醫院。
隨後，秦飛也被幾個護士推了出來，光著胸膛，隻蓋著一層薄薄的被單，身上貼著密密麻麻的線管，旁邊的儀器，曲線起伏很大。
說明，秦飛的生命特征，很不穩定。
“讓一讓！”一個護士見楊若曦，隻是怔怔的看著病人，便提醒了一句。
“對不起...”
楊若曦微微側開身體，目光都凝聚在秦飛的臉上。
心裡說不出來的揪痛，如同被人活生生的挖了一道窟窿出來。
血淋淋的，暴曬在空氣中。
似乎，空氣都凝固了，讓人無法呼吸。
一個小時的時間，也許在平日裡會感覺很快。
可是，在楊若曦眼裡，和度日如年差不多。
心弦繃得緊緊的，身體也不自然的微微發抖。
直到，一道聲音響起：“病人的家屬過來！”
“爸，媽，我過去！”楊若曦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必須要冷靜。父母都上了年齡了，所有的重擔，應該自己這個做女兒的承擔起來。
進了醫生的辦公室之後，主任一邊看著手中的報告，一邊微微皺著眉頭：“經過我們初步會診，病人的腦細胞，已經完全壞死。從醫學上來說，叫腦死亡，簡單點說，就是植物人！”
腦死亡？
植物人？
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字樣，像是驚雷一般，狠狠的劈在楊若曦的心裡。
要不是抓著椅子的扶手，楊若曦都差點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過了那麼幾秒鐘，楊若曦才慢慢的穩定了心神。
隻是，內心的痛苦，依然在全身彌漫。嘴唇微微顫抖著，看向主任：“沒辦法醫治嗎？”
“從目前的醫學角度來說，是沒有辦法醫治的。但是，也不排除奇跡的發生，目前世界上，也有植物人站起來的例子。總之，我們儘量治療，你們家屬也做好心理準備！對了，這是今晚的醫藥費，你先去交了！”
主任又遞給楊若曦一張繳費的通知單，然後站起來說道：“那暫時就這樣，我們明天會繼續商定治療方案。”
說完，一群醫生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