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阿四便走到方才站立的地方,守著元卿淩。
水很燙,魏王一口一口地喝著,元卿淩就看著他喝,他像是許久沒喝過水一樣,有一種渴到了極點的狀態。
等他喝完,元卿淩道:“你可以說了。”
魏王的唇邊還掛著水沫,他順手就擦了一下,絲毫沒有親王的講究了,他的頭依舊是垂下的。
良久,他才輕聲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會信,可我真的愛她,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穿一件杏子黃的對襟緞裙,脖子上掛著一串碧璽鏈子,她的繡花鞋臟了,她低頭用手絹擦拭,一抬頭的時候,我便站在了他的麵前,她被嚇到,退後了兩步,我莽撞,一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急忙掙脫,小聲說了一句謝謝就走了,走的時候,還有些疑惑地回頭瞧了我一眼,就是那一眼,叫我如今回想起來,心都是赤痛的。”
元卿淩看到他眼底的痛和悔恨,還有萬般的不舍與淒酸。
他繼續道:“年少的時候,做事總是衝動的,我知道她的身份之後,也知道了她與青陽君有婚約,可我已經對她魂牽夢縈,非娶她不可,所以,想必你也知道,我纏了許久,最後父皇還是不同意,我彆無選擇,隻能去帶她私奔,說是帶她私奔,其實說白了,就是我擄走了她,她一路都是驚慌的,很怕我,我告訴她,青陽君不可能再要她了,因為她跟我走了,沒了清白,自打我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她就似乎認命了,直到我們被帶回去,她也就是順理成章地嫁給了我。”
他笑了起來,但是笑得很無奈。
“我知道她不可能會喜歡我的,可我想著我有一輩子的日子和她相處,她終究會愛上我,果然,我們成親之後,她對我溫柔得很,事事體貼,事事關心,我最記得有一次我病了,高熱了兩天,醒來之後就看到她很擔憂地看著我,眼睛紅腫,她哭過,她為我擔心,你們不可能知道我當時有多高興,就跟這天下都在我的手中一樣了。”
他靜下來,不說了,神情陷入了悲痛之中。
元卿淩禁不住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不相信她?”
他抬起頭,眼底有著執恨,“因為,青陽君在成親之前,來找她了,她竟然為青陽君哭了,原來,她不僅僅會為我哭,還會為其他男人哭,如果我從不相信她愛我,那一刻我未必會心痛,可我已經說服了自己,她是愛上了我,再叫我見到這一幕,我便生不如死,我推翻了之前所有的信任,我心底偏執地認為她隻是敷衍地和我在一起,那是她沒辦法,她無奈,我堅信如此,所以,後來故知的出現,她對我用幻術,我會如此堅定不疑地相信她,因為故知說的話,其實就是我心底所想的一切,她就是那樣,她就是不愛我,故知隻是替我把心底話說了出來,甚至到了最後她懷孕,故知告訴我,那不是我的,是青陽君的,因為故知之前一直在她身邊伺候,故知看到了一切,他們私下相會,我聽到的那一瞬間,我想到的是殺了所有的人,和這個世界一起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