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滿不在乎地道:“人都有一死的,孤已經六七十,離死也不遠了,那日子是一天一天地倒數著過來的,數齊了,日子就到頭了。”
這話,太上皇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聽在元卿淩和宇文皓的耳中,卻有一種沉重無力的傷感。
宇文皓笑著道:“皇祖父,七八十就想走了啊?想得可美,您這麼凶,閻王爺都不敢收您,沒個千百歲的,走不了,您就死心吧!”
太上皇笑罵道:“孤才不要做老妖!”
常公公道:“不怕,奴才陪著您。”
“想得美,你有千百歲的命嗎?有這福氣麼?”太上皇哼道。
常公公頓時很為難,“那豈不是要奴才扔下您先走了?”
“你先死!”太上皇道。
宇文皓和元卿淩都笑了起來,但是這笑容裡頭,有太多的辛酸。
太上皇這一句你先死,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道儘了人間悲歡離合。
沒有什麼是永久的,哪怕是他們主仆一輩子的情誼,總有一人是要先走。
朋友是這樣,親子關係是這樣,夫妻也是這樣。
宇文皓看著元卿淩,他們在一起之後,有幾次差點生離死彆,因此更是懂得,也因此更傷感。
宇文皓坐在了元卿淩的身邊,雙手與她緊握,旁若無人地凝視了一眼,嘴角含著微微笑,心裡卻泛酸。
一時,無人說話,殿中有一種沉寂縈繞,隻有外頭的更漏發出沙沙的聲音,卻越發顯得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