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抬起來頭,映入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容貌俊美絕倫,鐘鳴鼎食世家出來的名士,加上任職國子監祭酒多年,常年出入宮中陪伴聖上,身上總是帶著儒雅的貴氣,月白風清,不溫不火,淡如雲煙。
“郡王不必下跪迎我。”冷靜言那漆黑的眸子裡頭,無情緒起伏,隻那麼淡淡地紅葉說了一句。
紅葉一聽這話,越發的狼狽,回頭狠狠地瞪了阿醜一眼,阿醜卻已經持劍退下,石雕一般守在身後。
紅葉站了起來,拍了身上的塵土,對上冷靜言沉靜的眸子,不知是先解釋還是先問來意,便見冷靜言上前一步,那貴不可言之氣周身充盈,竟是使得紅葉狼狽再一退,便見他的手探向肩頭,紅葉眸子一沉,下意識地伸手拂他的手,因是方才受辱,此舉便暗藏內力,想著把他拂倒在地上,多少能挽回點麵子。
殊不知,這一拂,冷靜言竟是紋絲未動,且還能在他的袖風之中,繼續探前掃落他肩頭上的枯葉,薄唇微彎,仿佛是含了一兩分的譏諷,淡淡道:“公子因何這般狼狽?”
紅葉心頭微微一顫,看著冷靜言,與冷靜言見過幾次,往日隻覺得他沉靜若湖,文人雅士,卻不知道當麵對麵的時候,他氣勢如此凜然逼人,還輕描淡寫地卸了他的內勁。
看來,這北唐還真是臥虎藏龍,多少人不顯山露水,卻是藏著大本事的。
“進來,有話和你說。”冷靜言雖說敬他為郡王,卻是不曾與他客氣,用吩咐屬下的口吻撂下了話之後便進去了。
若是往日,紅葉也不介意,但如今沾著人間煙火氣息多了,便開始計較起來,總覺得這樣失了自己的身份,衝他的背影說了一聲,“這外頭風好,有話在這裡說。”
卻不料,冷靜言竟是絲毫不曾停下腳步,徑直便進了去,還很不客氣地吩咐了府中下人去張羅茶點,然後揚著烏黑的眸子看出來,有幾分嚴厲的意味,“還不進來要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