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公公沒出去,頑強地站在殿中,不過垂下了頭顱,開始裝聾作啞。
作為一名合格的禦前伺候總管,他有自己的原則,主子沒就寢之前,他都要在這裡當值。
他還有用,沒有老。
北唐皇帝撒了一會兒嬌之後,終於發聲打發了他去,穆如公公知道主子的習慣,就寢的時候不喜歡有人伺候,便把外頭的人也都打發了去。
穆如公公如今很少值夜了,主要是皇上不大樂意讓他值夜,但他還能熬啊,他身子骨硬朗,和年輕人有什麼分彆?
殿裡殿外,他如今是徒弟一大堆,孝順的也不少,削尖了腦袋想往殿中擠,若能接替師父伺候皇上,那就是家山有福了。
不過,穆如公公就是不讓位啊,他自覺還年輕,還能伺候皇上三十年,誰但凡在他麵前表露出要取代的心思,都必將遭受他狠狠的白眼。
不過,穆如公公今晚是真開心啊,皇上和皇後對他是越發的信賴,說那些私房話的時候,也容許他在場。
今晚秋涼,不需要當夜值的徒弟小錦子暖了酒等他,陪他小酌幾杯,他喝了起來,和小錦子也說了些體己話。
人生像他這樣,幾近完美,當然,身體缺陷這個已經沒救了,但這些年不管是太上皇還是皇上,對他好得不得了,壓根沒把他當奴才了。
人生至此,還有什麼遺憾呢?他喝著一壺又一壺,最後暈乎乎的便打發了小錦子出去,倒在床上睡了。
臨睡之前,就覺得自己年紀到底還是上來了,往日喝這麼些酒,怎會醉?
不行,往後要加強鍛煉,他說了要伺候皇上三十年,三十年不行,哪怕二十年也好啊,十年也成,不能退下去的,不能在禦前伺候皇上,他的人生就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