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幽黑的瞳仁裡,沒有半分光亮,唯倒映著靳月一人身影,仿佛在黑暗中凝起的一點光亮,卻足以讓堅不可摧的冰牆,為之融化,猝不及防的裂開冰縫。
靳月有些失神,一大早被吵醒,她本就是迷糊的,睜眼便見著這副麵孔,一時半會的沒能回過神來。直到寒意浸膚,感覺到那雙冷眸中的寒意漸濃,她才慌忙將被子從地上拽回來,麻利的將自己裹成了粽子,“你、你怎麼一大早的就坐在這裡?”
“難道要提前通知你?”傅九卿冷冷的瞧她。
腕骨上的暖意消失了,餘溫卻浸入肌裡,那種冷熱交替的感覺,委實讓人不怎麼舒服,好似嗓子裡蓄了一把火,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燃得旺盛。
喉間微微滾動,傅九卿眼底的顏色,愈發深了些許。
“我不是這個意思!”靳月往床角挪了挪,“你昨夜沒回來,是酒坊的案子有了進展?”
傅九卿微不可聞的輕哼,還是有點聰明勁兒的,知道要轉移話題,冷淡的應了聲,“還知道我昨夜沒回來?”
靳月腦子一轉,他這是嫌她睡得太踏實,完全沒把自家相公放心上?
咬了唇,靳月頗為委屈的瞧他,“昨夜我等了很久,你都沒回來,我尋思著你定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所以我就睡了,要不然你今兒要去酒坊什麼的,非得帶著我,我哪還有精氣神陪你?”
傅九卿嗬笑,“等了很久?”
“是!”靳月連連點頭,被子底下的手,死死攥成拳頭,心裡緊張得要命,麵上還得裝得極為誠懇,免得被他瞧出端倪,“你看我眼下的烏青,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據?我昨夜睡得很晚,就是在等你。”
瞧,混熟了之後就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扯起慌來,那叫一個臉不紅氣不喘。
等?
那花園牆角的黃泥,是貓撓的?
傅九卿的眼神太過冷戾,靳月瞧著瞧著便覺得渾身血液都被凍住,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心下顫了顫,她下意識的彆開視線,垂下頭,掖在被窩裡的掌心略顯濡濕。
下一刻,冰涼的指尖已經鉗住了她的下顎,迫使她快速抬頭,再次迎上傅九卿陰鷙的眸,心驟然漏跳半拍,連身子都下意識僵直。
“下次再敢說謊,我就把你......烤著吃了!”傅九卿的聲音極是輕柔,淡淡的,卻透著瘮人的涼,指腹摩挲著她微抿的唇角,“記住了嗎?”
靳月啟唇,“記......”
眸,駭然瞪大,趁著她張嘴那瞬,屬於狐狸的涼意,就這麼在她口中,快速擴散開來。
“疼......”靳月低呼。
嘴裡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靳月瞬時紅了眼眶,氣鼓鼓的瞪著他,狐狸果真是狐狸,不管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咬人的本性。
瞧著她鼓了腮幫子,卻是有氣不敢發的模樣,傅九卿忽然笑了一下,淡淡然的勾了勾唇角,涼涼的指腹在她下巴處,輕輕撓兩下,就像是逗弄心愛的小貓小狗似的,“後院裡有黃泥,以後彆去花園,免得引來各路饞貓。”
語罷,他淡然起身,拂袖而去。
事實證明,她不是個好徒弟,負琴教的那些東西,她除了門口攬客的那句話,其他的......什麼都沒學會。
直到霜枝進來,靳月這才脫力般靠在床壁處,“嚇死我了,還以為要扒了我的皮呢!”
“少夫人,您的嘴......”霜枝眨了眨眼睛,“出血了!”
“沒事,狗......我自己咬的。”靳月抿唇,舌尖從唇上舐過,暗暗吞下這股子腥甜滋味。不能背後罵人,隻能放在心裡暗罵,那狐狸耳朵太靈......
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