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眼眶通紅,作甚又咬她?
可是抬頭瞧著他那狠戾的眸,話到了嘴邊,她隻能連血咽下,愣是沒敢吐出來,眼角濕潤,晶瑩的淚珠兒悄無聲息的滑落,滴在他手背上,灼得他整顆心都跟著疼了。
“再敢亂說話,我就扒了你的皮!”他不是在嚇唬她,聲音冷得像是凝了冰渣子,狠狠砸在她心口。
靳月仿佛被他這一身寒戾之氣凍住,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立起來,整個人木愣愣的坐在他膝上,不知該作何反應。
修長的指尖,無溫的撫過她的麵頰,輕輕摩挲著,傅九卿眸色沉鬱的望著她,“傷著沒有?”
靳月垂著羽睫,仿佛是賭氣似的,沒有應聲。
回到上宜院。
靳月還是沒說話,傅九卿也沒多說什麼,隻叫人去備了熱水,讓她泡個澡舒緩一下心情。
待靳月進了屋,君山拽過霜枝到了一旁,塞給她一個藥盂,“拿著吧!”
“是什麼?”霜枝不解。
“最好的白玉膏,活血化瘀的。”君山低語,“讓你拿著你便拿著,用得著!”
霜枝點了頭,心裡不由一緊,少夫人受傷了?!
浴桶內,靳月吃痛的坐著。
霜枝抽泣,“都怪奴婢不好,奴婢當時應該拽著少夫人的,不讓他把少夫人搶走便沒事了。”
“就是有點醜,會好的。”靳月的肚子上,胳膊上,青得厲害。
今兒還不算太疼,到了明天一覺睡醒,會更疼點。
這個,靳月很有經驗。
之前爬樹掏鳥窩,從樹梢摔下來,第一天總是能蹦能跳,爹半點都瞧不出來,第二天她便成了瘸子,被爹好一頓臭罵,最後又心疼得給她配了藥。
待沐浴完畢,靳月便躺在了床榻上,霜枝紅著眼眶給自家少夫人上藥,瞧著成片的淤青,霜枝哽咽得說不出成句的話來,隻一個勁的罵著“太壞了”。
當然,霜枝也是聰慧的,不敢提及“小王爺”這三個字,免得萬一被人聽了去,定是要惹麻煩的。
因著連吃三碗蓮子羹,靳月便不願再去吃晚飯,倒是困得很,擦了藥便沉沉睡了。
傅九卿推門而入,昏黃的燭光裡,白淨的人兒窩在繡著並蒂蓮花的錦被內,長長的羽睫垂在下眼瞼處,朱唇色澤淺淡,唇線緊抿。
睡夢中,仍不忘眉心緊皺。
對於近日之事,她不願多說,提起也是神色淡然,可實際上......她也是害怕的。
傅九卿褪了衣裳,褪了鞋襪,正準備鑽進被窩,赫然瞧著她胳膊上的瘀痕,平靜的眼底赫然掀起萬丈巨浪,又似凝了漫天霜雪,修長的指尖微微蜷起,指關節泛著瘮人的青白之色。
冰涼的指腹,撫過她胳膊上的淤青。
睡夢中的人好似有所感應,略帶吃痛的低吟了,“疼......”
冷風掠過案頭的燭台,燭火搖曳,光影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