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霜枝的眼神,從驚恐到惶恐,最後好似明白了什麼,終是歸於平靜。
靳月滿是塵泥的手上,捏著剛剛從泥土下刨出來的柳葉鏢,好半晌都沒醒過神來。她一屁股癱坐在牆根處,神情恍惚的盯著手中的柳葉鏢,指尖的血沿著掌心滴落在地麵上。
“少夫人?”明珠用帕子捂住了靳月的手,“彆看了,走吧!”
霜枝將靳月攙起,“少夫人,不管您怎麼發現這個,也不管您想到什麼,這是燕王府,是彆人的地方,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靳月木訥的點點頭,扭頭望著緊閉的木門,“我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了?”
可能有些東西,真的是搞錯了......
“少夫人?”明珠瞪大眼睛,想說點什麼,卻是話到了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先出去吧!”靳月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一路上,無人敢攔著,有奴婢目送三人離開府門,這才悄然轉回。
燕王府門前,有馬車早已久候。
“是公子!”霜枝和明珠麵麵相覷。
靳月默默的將臟兮兮的手,藏在了身後,緩步朝著馬車走去。
君山在車邊行禮,“少夫人。”
“車上有水嗎?”靳月低聲問。
“有!”君山點頭,“您進去吧,公子等您很久了。”
靳月抿唇,緩步進了馬車。
進了馬車,她就開始找水,小水桶就在角落裡放著。
傅九卿半倚著軟榻,墨色的大氅覆在身上。
薄唇緊抿,唇角略顯銳利,幽邃的瞳仁裡沒有半分光亮,極是冷淡的望著她,修長如玉的手,隨意搭在墨色的氅子上,黑白分明,襯得這人愈發的清冷無溫。
靳月往小盆裡倒了一點水,打算清理手上的塵泥,驟覺得有寒光利利,宛若銳芒在被,讓她極不自然的轉過身去,瞧著軟榻上的傅九卿。
“過來!”他說。
聽得出來,他似乎是生氣了,聲音很是冷冽,連帶著整個車內的溫度,都跟著急劇下降。
火爐裡的星火瞬時炸開一朵火花,“啵”的一聲,驚得靳月當即端起了小水盆,擱在了桌案上,然後挨著他坐下,“我不是故意來燕王府的,也沒想著來,是顧若離蒙了我,說我爹在府裡。”
“我知道。”三個字,是絕對的信任。
窗口的風,裹挾著陰冷之氣,快速籠在她身上。
靳月止不住打了個寒顫,知道是一回事,不高興又是另一回事,她知道傅九卿為什麼生氣,左不過是因為宋宴罷了!他不喜歡宋宴碰她,一絲一毫都容忍不了。
“我洗乾淨點!”她掌心裡有泥沙,但同時......
腕上陡然一涼,蒼白的指尖緊捏著她的手腕,連帶著皮肉都泛起了瘮人的青白之色,可見他的力道之重,“為何受傷?”
靳月抿唇,指腹上一道清晰的血痕,是之前挖柳葉鏢的時候不小心剮蹭的。
之前帕子捂著,已經止血,這會入了水,傷口的凝血便又化開,猩紅的血珠子,像是上好的瑪瑙,泛著瑩潤之色,快速落入水盆中,漾開血色漣漪。
“我、我......”靳月有些慌。
扣住她腕部的手,愈發寒涼,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森冷之氣,仿佛能吞噬靈魂,讓她身上的汗毛都根根立起。
四目相對,她陷在他黝黑無光的瞳仁裡,連呼吸都變得壓抑起來。好似被看穿了心思,靳月半垂著眉眼,長長的羽睫隨著窗外漏進來的風,輕輕的搖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