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當弄錯了!”傅九卿低低的咳嗽著。
君山快速遞了溫水,“公子?”
傅九卿搖搖頭,君山便將杯盞落回案上。
“既是弄錯了,你們就放了我!”漠蒼忙道,“我這人很是大度,絕對不會追究。” “是嗎?”
漠蒼頓了一下,隻覺得這聲音更冷了,凍得人舌尖都打顫,有些話到了嘴邊,愣是沒敢再吐出來。恍惚間,他有種上斷頭台的錯覺,好像脖子上架了一把刀,隻要他敢說錯一個字,那刀就能讓他血濺三尺。
“我......”漠蒼猶豫了一下。
“還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這裡。”君山開口,“既是錯了,那隻能將錯就錯,就此罷了!”
“你們什麼意思?”漠蒼駭然,“你們要殺我?”
君山覺得自己說得夠清楚,奈何這廝竟然沒聽懂。
“是!”君山應答。
這回,足夠清楚了吧?!
漠蒼沒有再說話,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耐心似乎已經用儘,或者說,對於他而言,對方根本就沒有耐心可言。
周遭愈發寒涼,陰測測的感覺,讓漠蒼覺得,身上的汗毛根根立起。
驚懼至極,心慌至極。
“你們、你們敢!”漠蒼呼吸微促,“我、我沒犯錯,沒犯法,也沒得罪過你們,你們到底想怎樣?我、我是無辜的,我跟那些什麼,南玥的細作,沒有任何關係,你們找錯人了!你們找錯人了!”
“南玥有巫醫,大巫醫是你師父,你背叛了你的師父,偷走了南玥的至寶......九尾草。”傅九卿慢條斯理的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黑鴉羽般的長睫半垂著,火爐裡的光亮落在睫毛端上,愈顯得他目光陰鬱,涼薄無溫。
君山以眼角餘光,瞄了自家公子一眼。
公子唇角的銳利,昭示著他內心的不耐。
想來也是,除了少夫人,公子對任何無關之人,都沒有一絲一毫耐心。
傳說,南玥至寶九尾草,生於塗山,有活死人肉白骨,解奇毒的作用。因著被人采摘殆儘,所以在大周境內,已經沒有九尾草可尋,但幸運的是,當年九尾草被傳入南玥,竟在南玥皇宮存活繁衍。
因著九尾草生長周期太長,從生根到發芽,需要整整三年時間,再從成長到開花有需要三年時間。
唯有頂端開花時,九尾草的效用才能發揮到極致。也就是說,唯有開著花的時候采摘,才算是極好的解毒良藥。
一株九尾草在花謝之後,會掛出一顆種子,然後凋零枯萎,以待三年後重新發芽,三年後再次開花。三年又三年,耗時太長,所以在南玥皇宮,九尾草亦是作為宮廷秘藥被珍視。
南玥皇帝特意建造了九尾宮,甚至派了重兵看守,除非皇室族人,或者位高權重者,否則誰都沾不著這些南玥至寶。
偏偏,大巫醫手底下出了個叛徒,就是現在的漠蒼。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背叛了大巫醫,但是他離開南玥的時候,帶走了南玥的至寶——九尾草。 可惜,他剛到京都,就被南玥的細作抓住了。
南王宋烈帶著人圍捕細作的時候,漠蒼正被五花大綁塞在佛龕底下,雙眼被係著。當時宋烈讓人把漠蒼拖出來,原封不動的塞進麻袋裡,送到了東山別院。
既然是傅九卿要的,直接打包送走。
“我沒有九尾草,你們抓我的時候應該搜過了,我若是身上有,也不至於把我關到現在!”漠蒼心裡慌亂,麵上卻強裝鎮定。
既然他們有所求,那自己就有談判的價值。
“那就沒什麼可說了。”傅九卿起身。
漠蒼聽到了椅子挪動的身影,伴隨著微沉的腳步聲,“吧嗒”、“吧嗒”的響起。似乎是有人要往外走?他們放棄他了?不要九尾草了?
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說好的談判價值呢?
“你們......”
還不待漠蒼開口,冷冰冰的刀子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有人冷笑兩聲,“公子說,這人沒什麼用了,拖出去埋了做花肥。”
“等等!”漠蒼急了,額頭瞬時有冷汗涔涔而下,“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要殺我?我自問沒得罪過你們,我也不是南玥的細作,你們......”
“你的確不是細作,但南玥的人要殺你,你卻不知道給自己找個靠山,如此蠢笨不堪,活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君山站在門口,“下輩子投個好胎!”
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知道九尾草在哪!”漠蒼歇斯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