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不涉朝政,所以她的責罰與天下無關,饒是傳到朝堂上,那也隻是後宮裡的糾紛,是女人們的閒碎事,朝臣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種懲罰,美其名曰:女戒!
太後母儀天下,此舉名正言順,連燕王這個當爹的,都不好插手。
“知道怕就好!”燕王妃進了門。
底下人奉茶,俄而又快速退下,不敢在屋內久留。
“嵐兒!”燕王妃瞧著神色黯淡的女兒,著實心疼,輕輕握了她的手,將她拽到自己身邊坐著,“娘並非要責難你,宮裡這些日子,你也吃了不少苦,可吃過的苦流過的淚,得牢牢記住,不要再覆轍重蹈。你爹走的時候,跟我商量過了,打算為你挑一門好親事,早早的安生下來。”
宋嵐猛地瞪大眼睛,快速甩開燕王妃的手,“娘,你要把我嫁出去?”
“怎麼?”燕王妃愣了愣,“你不是想嫁人嗎?”
宋嵐起身,麵色冷凝,“我要嫁的人,需得真心喜歡,並且是我自己挑的,旁人所挑都不作數!”
“放肆!”燕王妃冷喝,“我是你母親!”
宋嵐回眸看她,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就因為您是我母親,更該為我著想。娘,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你覺得會幸福嗎?您深有體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混賬!”燕王妃拍案而起,怒目圓睜。
她甚少動怒,唯有昔年之事就像是心頭的一根刺,任誰都不可觸動,偏偏她這不爭氣的女兒,竟然拿以前的事兒來當範例,怎不叫她動怒?
“娘!”宋嵐別開頭,“我不會嫁的。”
燕王妃拍著桌案,“為什麼非有婦之夫不可?就因為靳月嗎?”
“娘以為,我會為了那個賤骨頭而糟踐自己?她不配!”宋嵐滿臉鄙夷,唇角微微勾起,宣揚著與生俱來的驕傲與自信,“我是真的喜歡傅九卿,這個男人,我勢在必得!”
“天下好男兒多得是,你到底喜歡他什麼?皮相嗎?”燕王妃歎口氣。
宋嵐想了想,約莫是的,“始於皮相,後來......我喜歡他那雙眼睛。”
在宮裡的那段時間,她滿腦子都是傅九卿看靳月時的眼神,是那種平靜中帶著寵溺,天下唯剩一人的情有獨鐘。她想要那樣的情感,想要傅九卿也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燕王妃終是無言以對,人一旦犯軸,是勸不住的,除非自己想明白。冷著臉離開房間,燕王妃走得有些急,身子一顫,險些撲在地上,所幸身邊的拂秀眼疾手快,趕緊攙住了她。
心裡亂成麻,燕王妃鼻子酸澀,她輕輕推開拂秀的手,溫柔的喊了聲,“拂秀!”
“奴婢在!”拂秀應聲。
燕王妃站在原地,緊了緊手裡的帕子,低聲哽咽道,“你說,是不是我以前造了太多的孽,所以這一個兩個的,怎麼就......”
一個陷在了靳月的手裡,一個坑在了傅九卿的手裡,就跟遭了報應似的,風水輪流轉,報應不爽!
“王妃娘娘......”拂秀歎口氣,“郡主年紀還小,不懂事,您別往心裡去。”
燕王妃搖搖頭,“不,是報應!是報應!一報還一報!”
“王妃,您糊塗了?”拂秀慌忙環顧四周,快速屏退後頭跟著的奴才,“不可說,不可說!”
燕王妃苦笑兩聲,眸中噙淚。
遠遠的,顧若離眸色微沉,無聲無息的站在陰暗處,唇角微微勾起,帶著涼薄的諷笑。
“主子?”琥珀低聲輕喚,“郡主回來了,好戲又要開始了,依著郡主的脾氣,定然不會饒了傅家那賤人,之前沒死,以後可就不一定了!”
顧若離瞧了她一眼,“管好自己的舌頭,到了郡主麵前不許說靳月的壞話,要多誇幾句,明白了嗎?”
“誇?”琥珀仲怔。
反著來嗎?
沒走兩步,琥珀恍然大悟。
激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