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君山卻不那麼樂觀。
公子都不敢直麵的事情,必定非同小可,雖然在少夫人的問題上,公子素來態度保守,但靳豐年此前也說過一些,比如:金針在靳月體內太久,忽然取出來,她的身子可能會適應不了,因此而產生些許難以預料的反應。
這些事情在當年靳月被救,埋入金針之前,靳豐年就已經說過,傅九卿心知肚明,亦記在心裡數年,長久刻在心中的事情,會成為硬疙瘩,成為醒不來的噩夢。
“當年無奈,迫不得已。”傅九卿手腳冰涼的坐在床邊,瞧著麵無血色,昏迷不醒的靳月,眉眼間暈開誰都不曾見過的沉痛,“若不用金針替你續命,不管是外傷內傷,還是你體內的劇毒,都會要了你的命,我能如何?我又能如何?我終不是大羅神仙,亦無法替你分擔痛楚。”
握著她微涼的手,大概是折騰了一宿,所以血氣不足,這會整個人都是涼的,不似平素的溫暖,她的掌心裡有幾條紋路,幾道細小的痕跡,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時候她昏睡著,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轉更是希望杳渺,他得空便悄悄的坐在她床邊,偶爾逢著大半夜的高熱不退,他都會馬不停蹄的趕來,生怕晚一步,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
“睡一覺就好,不要睡太久。”他伏在她耳畔低語。
靳月雙眸緊閉,長長的羽睫服帖得像是小扇子,在過去那兩年多的時間裡,她一直就是這麼睡著,睡得他心發慌,他會盯著她的眼,隻要那睫毛輕輕煽動,他就會異常興奮,格外緊張。
“曾經,怕你一睜眼就看到我,會因為陌生而覺得害怕,如今......我就在這兒,惟願你睜眼便隻見著我。”他握緊她的手,屋內依舊溫暖如春,可她的手怎麼就暖不起來呢?
她是那樣,暖他身,暖他心的人啊!
“月兒?”他聲聲低喚。
一如往昔,她沉睡的時候,不斷的與她說話,隻為喚醒她的意識,別再......沉浸在過往傷心的夢裡,他想拉她一把,她卻遲遲不肯將手遞給他。
渾渾噩噩的世界裡,靳月茫然的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處,回頭去看來時的路,迷霧茫茫,什麼都看不到。
這是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