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適合留在軍營,若是被人知道你是女子......”
“你不是已經知道?而且你也驗證過了。”
慕容安一怔。
“你有話能不能直接問,我知道你有心事。”小桐轉身背對著他,“你日日都盯著你,日日都陪著你,你有風吹草動,我都知道。”
他不知,他是她生命裡的......草木皆兵!
一直,都是。
“你跟那女子是什麼關係?”慕容安問。
小桐脊背微微繃直,“她是我的丫鬟,我爹讓她出來尋我!”
眉心陡然擰起,慕容安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讓她隨那女子離開的話,聰慧如他,睿智如他,豈會不懂,她若是真的走了,便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軍營重地,豈是說來就能來,說走就能走的?展露女子身份,便是犯了軍規;逃兵,便會被追絞。
所以,話若出口,便無回旋餘地。
慕容安覺得嗓子裡堵了一口棉花,咽不下,吐不出。
“我爹......我當時是偷溜出來的,誰知道遭逢禍端,被你救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便想著......想著陪你一輩子,依著我爹平素慣著我,寵著我的性子,定然能把事情擺平。”小桐抿唇,“知道嗎?我想陪你一輩子。”
慕容安瞧著她繃直的脊背,肩頭有些微微的顫,“丫鬟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她也是南玥來的吧?”
“我藏在軍營,爹派出來的那些細作,始終找不到我,唯有這自小伴我一起長大的丫鬟,深知我的心思,才能找到我!”小桐狠狠閉了閉眼,“現在,找到了!”
馬車徐徐出城,雨路泥濘,車身有些輕微的搖晃。
“沒人跟著嗎?”慕容安問。
小桐搖頭,“翠微將人甩開了,所以現在、現在......”
她沒辦法將狼主的事兒和盤托出,難道要告訴慕容安,自己是南玥未來的皇後?難道告訴他,她是耶律桐,戰場上那幾場大戰,她亦在其中?斬殺了不少大周軍士?
小桐的身份是個忌諱,一旦曝露,還不知有多少大周軍士提著刀,等著砍下她的腦袋祭旗?
“現在做主的是你!”慕容安明白她的意思。
小桐咻的轉身,“我想留下來,你、你能不能......”
能不能給個承諾?!
一生的承諾。
可慕容安是誰?沉穩之人,溫潤君子,從不輕易做承諾,但......若言出,必踐之。
他不知道她想說什麼,畢竟在感情上,他真是懵懂的毛頭小子,什麼兵法兵書行軍列陣之術,到了這兒都成了空白一片。
動情與打仗,終是不一樣的!
小桐緊咬著下唇,直到嘴裡漾開淡淡的鹹腥味,都沒能等到慕容安的回答,她不介意做獨角戲,也不介意一廂情願,可是......可是現在情況特殊。
直到回到軍營,慕容安都沒說話。
“哎呦呦,怎麼弄得這麼狼狽?”靳豐年正在挑揀藥草,隻抬頭看了她一眼。
手上的活沒停,將雜誌去掉之後,改明兒出了太陽,再好好的曬一曬,畢竟這大雨天的容易發黴。
半晌沒得到回應,靳豐年狐疑著抬頭,瞧著眼前的人兒,當即有些愣怔,“哎呦,你這是被雨淋了,腦子裡水上頭啊?啞巴了?”
小桐身上的衣裳倒是乾了些,可鬢發依舊濕漉漉的貼在麵上,臉色略顯蒼白,神情懨懨的,可不是腦子進水了嘛?
“喲?”靳豐年把玩著手中的車前草,晃晃悠悠的走到小桐麵前,“這是受欺負了?還是......要不要給你把把脈?看能不能把腦子裡的水,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