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撞上了沐雅的眼睛,那雙從小到大裡麵隻映著他一個人的眼睛,在聽到他剛才的話後,突然就像海麵上暗下去的燈塔。
沐雅瞪大著眼,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之前的哭聲多少有些演戲的成份,但現在的震驚與惶恐,卻半點不摻假。
雖然她口口聲聲一直在道歉,但她心裡始終認為,隻要自己態度好點,言寄聲一定不會揪著這種小事不放,因為他是那麼地那麼地厭惡鬱陶這個人。所以他隻是氣自己換了他的牌,害他丟了臉,不是因為他在心疼鬱陶的遭遇。
但現在......
沐雅突然發現,她可能想錯了。
言寄聲就是心疼了,他就是很擔心鬱陶,就像那天他明知危險,卻還是二話不說地跳入茫茫大海。
突然,沐雅所有在心裡盤算好的台詞都不想說了。
她冷下一張漂亮的臉來,用近乎抽離的神情看著言寄聲:“聲哥,你......不會是在心疼鬱陶吧?”
“不是,我隻是覺得她要是出了事,對我沒什麼好處不說,還會讓你的雙手染滿鮮血,所以......”
“可我沒想過要她死啊!”
沐雅急切地打斷他的話,臉上也再不複之前的乖順,她聲音憤怒:“聲哥,我在你心裡就是那麼惡毒的一個人嗎?我......我......”
仿佛說不下去,沐雅的眼淚狂瘋滾落。
從小到大,言寄聲最看不得的,就是她這個樣子。
男人掀開被子下地,走過去,一把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摟進懷裡,在她發頂輕輕蹭了蹭下巴:“彆哭了,也彆瞎想,我就是說錯話了,跟你說對不起好不好?所以,彆摳我字眼啊!”
其實沐雅是真的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最近她太過在意鬱陶,幾乎已經忘了自己有多麼愛這個男人了,雖然她很愛裝,也喜歡在言寄聲麵前演戲,但她對他的感情,卻不摻半點水份。
她是真的愛他,很愛很愛他......
所以,每當他這樣抱著她,她就覺得幸福到不行,再多的委屈,仿佛都能在這一抱裡儘數化解。
沐雅嗚嗚又哭出了聲,她將臉狠狠埋在他懷裡,哭到肩膀都在抖......
言寄聲沒再說話,隻是一直一直,溫柔地順著她的背。
沐雅哭了很久。
將言寄聲的病號服哭濕了好大兩片,這才腫著雙眼不好意思地對他說抱歉。
言寄聲搖搖頭,抬指輕撫著她紅腫的雙眼,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擔心:“以後,遇到屈靳誠還是避開點......”
沐雅疑惑地看著他。
言寄聲說:“雖然你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不過,我上賭桌之前,好像是你先輸了他一局吧?而那一局的賭注,他說他還沒問你要呢!”
就是這句話,沐雅聽完整個人又被嚇到。
不對,什麼叫賭注還沒問她要呢?不是帶走鬱陶就算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