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沒有淪落到自己頭上時,說什麼都很容易,他生病了才發現,當初的那些空話有多像是放屁。
要怎麼堅強?要怎麼忍忍?
他媽媽當初就得的是這個病,30多歲時發病,拖了10年,40多歲時又轉移又治了幾年,臨到最終時,她整個人瘦骨伶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連親生兒子的他都快認不出。
路悠遠一想到自己也會變成那樣,就覺得受不了。
這兩年的體檢,一年是錯過,還有一年,是他故意的。
他承認自己是有些玻璃心,他恐病,擔心自己隻要查了肯定會查出大毛病,他不願麵對這個可怕的事實,所以寧可查都不查。
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對,他是個醫生,他怎麼能害怕檢查?
可從他母親去世的那一刻起,胃癌就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母親的家族那邊,除了他媽媽,往上數四代,至少有七個人得過這種病,如此高的比例,他覺得自己不可能是個例外。
所以他才當了醫生。
少年時代,他一日日看著母親痛不欲生,就想著一定要克服惡性腫瘤這種頑症。
所以他拚命學習,努力考上了醫大,可考上才發現,現代醫學,暫時還攻克不了這種頑症。
於是最終,他逃避似地選擇了腦外科。
也許,從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個懦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