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大叫道:“這是改製的大潮,無數的工人都麵臨著下崗的可能,西川礦區能保住大家一個飯碗就已經很不多容易了,該要看到的是,人家為了這個單位的努力,人家為了保你們飯碗都在做什麼,如果沒有這份工作,你怎麼養家糊口?就因為怕下崗,所以就著急忙慌的把字簽了,然後拿一筆賠償金,你就沒想過大家都簽了字之後,便宜了誰?這個單位沒垮,他始終是需要人的。我單位真的垮了,還有錢給你嗎?爸,你動動腦子想想,他們為什麼情願花錢也要把工人清退出去,為什麼沒有什麼乾部簽字?難道以後單位的活都讓乾部來乾嗎?”
“可是你二叔……”
“二叔個屁,你也不想想這麼多年他吃香的喝辣的,什麼時候想到過你?他讓你做的事情有哪一件又是對的?”
陳雪毫不客氣地說道:“他如果目光真的那麼長遠的話,為什麼看不出來魏延現在會當廠長?你是沒看到二叔,他腸子都快悔青了,就差沒把陳露塞人家魏廠長的被窩裡去了?這種人的話你也敢聽?就不怕他害死你?”
“住口!”
陳峰大吼了一聲,拍著桌子罵:“死丫頭,她再怎麼說也是你二叔,有你這麼說你二叔的,我們倆是親兄弟?他會害我?”
“嗬……爸,你可別忘了,當初我帶趙明回家來吃飯的時候,他們是怎麼嘲笑趙明的,說人家是蹬三輪的,就他們的那個嘴臉,分明就是一副見不慣窮人吃飽飯的樣子,生怕我們家過的比他們家好,這次就算他要簽字,你也不能簽,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麵前!”
聽到女兒的態度這麼強硬的時候,陳峰兩口子也是嚇了大跳。
“傻閨女,我說什麼死啊?多不吉利!”
陳雪媽有點緊張,坐在陳雪的身邊拉著她的手,看了看陳雪,再看著陳峰,說道:“要不,這次就聽女兒的吧,小叔子這些年跟我們家的關係的確不怎麼樣,前幾次閨女相的那幾個男的最後不都沒消息了嗎?我打聽了一下,陳露跟她媽就在背後說我們家壞話,他們是真不想雪兒嫁出去,更不想家有好日子過。陳天也不是個東西,沒管教他老婆跟女兒就算了,說不定還跟他們合起夥來看我們家的笑話,親戚當成這樣,也隻是臉上笑嘻嘻,心裡瑪賣批了。”
陳峰還是不服氣,還想替他弟弟再說兩句好話的時候,陳雪再說,“當初我要嫁人的時候你忘了他們家是怎麼說我的了,說我長了一張狐狸臉,天生會勾男人,說不定都已經懷上孩子了,別人才願意娶。後來我離了,他們家看了我們足足一年的笑話,逢人就說,我是嫁過去服侍他們父子倆的,不要臉的爛貨。”
說到最後的時候,陳雪已經泣不成聲了。
陳峰很不想承認這一切,可是這又是血淋淋的事實,都是真正發生過的。
過了好長時間,陳風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再想想……不過,你明天還是得去看看你姨媽那邊給你介紹的小夥子。”
陳雪想反對,可是看到陳峰好不容易有了妥協的意思,於是也隻好點頭,“好,明天我去看看。”
婚姻大事,有時候看得比命還重要,陳雪其實現在想的很明白,就算不嫁人,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為什麼非要嫁人呢?如是一定要嫁,是趙明那樣的男人該有多好啊!
陳雪笑得滿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