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這樣,想得想多,思緒就越不受控製,失眠多夢就會變成常態。
陳天覺得自己有好多個晚上都不曾合眼,一直在反反複複地問自己,為什麼要簽字,為什麼就要簽那個字?
為什麼要搞承包?為什麼要被騙?
是不是自己不中用?一定是自己不中用,正是因為自己不中用現在才讓一家子的日子這麼難過。
死吧!死了就解脫了。
想死的念頭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陳天的腦海當中。
昨天晚上就收到消息,機修廠要分錢,五百萬,聽說要全部分給在職職工,而且是大家平均分。
一人能分四萬多塊。
四萬多塊如果分到每個月頭上一個月一個月地發,肯定還感覺不到有多少,可是如查四萬塊一次發到手上是什麼概念?
陳天簽字拿錢的時候,就已經感受過那種快意,當時可是八萬呐,那種感覺,一輩子都沒有感受過。
原以為承包了魚塘搞了養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幾十萬現金擺在自己的麵前,讓自己拋灑,讓人家眼紅,而現在,人家領錢了,自己卻是一無所有,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那麼多錢了,活著……好像挺沒意思的。
從昨天晚上知道這個消息開始,陳天就已經沒有合過眼了,他並不覺得困,反而覺得自己特別的清醒。
“爸……爸,你在想什麼,你別發呆啊,我們再不下去要錢的話,錢就被他們全部給分完了,到時候,我們家連個屁都撈不著。”
陳露拉著陳天一陣搖晃。
陳天回過神來,“你們去吧,我有點累,昨晚沒有休息好。”
陳露一聽,叫道:“我去就我去,何岩,我們走!”
陳露媽也來勁了,“我也要去,一家人團結力量大,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錢給要回來。”
說著,三人打開門就朝機修廠氣衝衝地去了。
陳天等人出了門,坐了很長的時間,然後起身走到門邊,把門給反鎖了,然後從床底下拿出一條麻繩來,用刀劃下一段來。
拿著麻繩,陳天走到陽台上,頂上是一個鐵勾,將繩子套在上麵,然後打了個結。
站在椅子上往下看,正好看到老婆、女兒、女婿一道進了機修廠的門。
“兄弟們,這兩年時間,大家都辛苦了,老礦長知道大家辛苦,這五百萬是南方局對老礦長的補償,不過老礦長一分錢都沒要,上麵給的支票,他在第一時間兌了現,然後今天上午把錢弄出來放在這裡,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這些錢平均分到每一個人的手裡,我們鼓掌,歡迎老礦長給我講幾句!”
一陣熱烈的掌聲,頓時把趙明給迎了上來。
趙明沒有不好意思,站在人前擺了擺手,“分錢就分錢,沒必要整那麼多過場,我就隻說一點,這兩年時間,大家把該學的技術都學到了,下一步不要丟掉它們,因為它們是你們安身立命的東西,有一天你們會知道,過去這幾年你們熟知的技術將會是無價的。這兩年委屈大家了,人均四萬,這年終獎,你們配得上,分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