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深山裡走,前麵幾乎沒有道路,每一步都要人為踩踏出來。
而且越是進入深埋深處,空氣就越發寒冷,這種寒意從腳底鑽進肉體,穿透了身上厚重的登山服,讓人感覺四肢冰涼。
從早上五點左右出發,眾人一直往深處攀登前行,已經漸漸能夠看到山裡的積雪出現在腳下。
空氣越發稀薄,已經有人受不了了。
三名女學生已經開始不斷地吸氧,腳步也越發虛浮。
孫浩也不好受,他雖然是個大男人,但以前哪裡吃過這種苦?
倒是張旗,明明已經難受得臉色蒼白了,但他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畢竟他們自己的吸氧設備已經不多了,他少吸一口,就能給同伴多留一口,不然就隻能厚著臉皮向安琦這邊求助了。
“沒事吧?”安琦看他臉色不好,詢問道:“要不要吸氧?”
其實安琦他們這邊也不怎麼好受,他們從灣島而來,一南一北,兩邊的地域差距巨大。
儘管他們提前半個月來了藏區習慣這邊的氣壓,但雪山深處和外麵還有不同,精神高壓的情況下這麼趕路也會受不了。
張旗忍著胸口的悶痛,擺了擺手:“我沒事,安琦姐你不用管我。”
他才剛說完,後麵的孫浩已經暴怒了:“我們還要走到什麼時候?”
眾人回頭看他,包括楊梟也漠然地轉頭。
孫浩盯著楊梟,臉色漲紅:“我說你是不是在故意報複我們呢?不帶著我們下山,就這麼領著我們在山裡亂轉?”
楊梟看著他,語氣淡漠:“我什麼時候說要帶你們下山了?”
孫浩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不下山?!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你們這時候不應該立刻下山求援,先找到失蹤的人再說麼?我不信有什麼項目比人命還重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都這種時候了,還帶著我們在山裡轉圈,就是想讓我們自己走是不是?!”
他覺得楊梟肯定是在報複,自己早上砸了他的東西,還下了他的臉麵,這會兒他想借此來甩掉自己。
楊梟平靜地看著他,眼神冷漠至極,語氣平淡得如山裡靜默萬年的蒼雪:“小朋友,彆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一開始我就說了,你們要跟著就跟著,不走我給你們指的路,那之後你們的生死就自己負責。”
“另外,這個世界上比命還重要的東西多了去了,我帶路,你要麼跟著要麼自己走。但你如果要耽誤我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慣著你。”
他的聲音冷漠至極,那雙眼睛裡的神色也讓孫浩嚇了一跳。
一個尚未真正接觸社會的大學生,哪裡見過像楊梟這樣的眼神?
冷漠至極,戾氣十足,和時不時跟謝允他們打趣的人截然不同。
楊梟從來不攔著彆人找死,但如果對方想攔著他求生,他不介意送對方一程,不管對方是誰。
從孫浩砸掉自己給的羅盤開始,他就不再無辜了,因為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