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一笑,“這次又是從哪請來的大師?”
“不知道,老板說是從青海請來的”,她嘴一撇,“就是一個小孩,我昨天跟他聊了聊,一點神通都沒有。”
“哦......”我點點頭,“難怪你想起我來了......”她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嘴角卻難掩笑意,“隨便你怎麼想。”
不知道為什麼,見她笑了,我也跟著笑了。
林曉管理著一家靈修中心,這個中心每年都會請藏地,青海或者內蒙的藏傳佛教上師來舉行法會,一邊傳播佛法,一邊圈錢。這在圈裡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像這樣的靈修中心在北京有很多,一般都是打著會所的名義,很多富豪和名流都是他們的vip貴賓。
每次舉行法會,這些有錢人都要供養上師,法會結束後,供養的比較多的那些人就有機會進入密室和上師單獨麵談,實際上就是找上師辦事的機會,上師也會滿足他們的要求,用自己的神通給與相應的指點。如果請來的真是有神通的大師,那自然是好的,可是這年頭哪有那麼多真正的大師?沒有大師,會所就請普通僧人,或者乾脆從藏地找普通人來,把他們包裝成大師忽悠這些有錢人,說到底,這就是生意,就是為了賺錢。
北京的大爺們有的是錢,他們更在意的是人的名頭,至於是不是有真本事,他們也看不出來。我認識太多這樣的人,你讓他們花錢看風水,他們花十萬八萬就心疼了,可是一旦進了會所,供養那些藏地來的大師的時候,動輒幾十萬,花的就跟不是自己的錢似的,一點都不帶心疼的。一來,他們花錢不過是為了買個心安;二來,他們認為大師們的神通比風水要靠譜多了。
然後問題就來了,這些大師沒有神通,怎麼給人辦事?
這就需要我們了。
這兩年來,林曉的會所先後請了五位大師舉行法會,隻有一位女上師是真有神通的。剩下的四位,都是林曉請我在後麵和他們演的雙簧,然後得來的供養按比例分。一般來說,一次法會收到的供養基本都在兩三百萬左右,如果大師是有本事的,那和會所對半分;如果是沒有神通,或者隻是找來演戲的,那麼大師一成,會所四成,我三成,林曉兩成。
有的風水師愛麵子,不接這樣的活,我覺得沒什麼,反正都是工作,賺錢就行了。
因為合作了多次了,所以談起來也簡單,她把時間告訴我,我說沒問題,這就算談妥了。
談完了工作,她把切好的牛肉往我麵前一推,“來,吃點牛肉,補補!”
我拿起叉子,吃了起來。
她托著下巴,默默的看著我吃肉,嘴角帶著笑。
“彆這麼看我,我不會愛上你的”,我淡淡的說。
“切,誰稀罕你愛......”她不屑,“本姑娘年輕貌美,將來要嫁白馬王子的,才不會愛上你這個大叔!”
我微微一笑,用叉子叉了一塊牛肉喂給她。
她張嘴咬下牛肉,熱熱的看著我。
“每次在一起,你就膩的像我女朋友”,我說,“可是一分開,你就冷若冰霜,好像不認識似的。大叔老了,你呀,差不多也該找個男朋友,正經的談個戀愛了。”
“要你管!”她不服氣,“我就不談,氣死你!”
我又喂了她一口。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拉住我的衣領,“你老實交代,你和那個小空姐怎麼回事?”
我一愣,“什麼怎麼回事?”
“老魚都跟我說了!”她盯著我,“你說?”
她眼神裡閃過一絲失落,接著噗嗤一聲笑了,鬆開我,“我就說嘛,你肯定不會那麼慫!老魚他還不信,他說那丫頭清高的很,他都沒得手......我說你算什麼貨色,怎麼能跟我們家錦爺比......”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問我,“哎,她比我好看麼?”
“不如你”,我淡淡的說。
她得意地一笑,“算你實話實說。”
我又喂了她一口,問她,“你呢?泡了幾個帥哥?”
“彆問,省的你傷心”,她瞥我一眼,“我怕刺激到你。”
我笑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大叔是風水師,想知道你還不容易麼?”“那你還問我?”她嘟囔,用叉子使勁叉著盤子裡的蛋糕。
“我從來不用卦算你”,我拿過紙巾擦擦嘴,“你應該知道的。”
“我不知道......”
盤子裡的蛋糕被她叉了個稀巴爛。
我笑了,拉住她的手,“好了,蛋糕是無辜的。你吃飽了麼?”
“你說呢?”,她幽幽的看著我。
“我去給你重新拿一些”,我站起來,繞過她,向自助區走去。
林曉托著下巴看著我,若有所思。
我重新取了一個盤子,選了幾樣她喜歡吃的食物,正準備給她拿過去,手機響了。
我拿出手機一看,是老魚的電話。
“什麼事?”我問。
“錦爺,我在酒吧,有人要殺我,他跟我要一百萬,我不敢跟家裡說......”他哭著說。
我默默的聽完,說了句,“知道了,在那等我。”
掛了電話,我回到桌前,把盤子放到林曉麵前,“你先吃,老魚出事了,我去他酒吧看看。”
林曉一聽,二話不說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他惹了橫主兒,你去不方便!”
她拉住我,“我不!”
我猶豫了一下,“那行吧,你跟著,不許說話。”
她點點頭,“嗯!”
我拉起她的手,快步走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