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彆說這個”,我說,“會讓你吐的。”
她一愣,聳聳肩,“哦......那好吧。不說了,吃東西!”
我沒說話,夾起鴨腸,放進嘴裡吃了起來。
很脆,火候正好。
我們邊吃邊閒聊,沒再提梅姐的事。
快吃完的時候,老皮拿著啤酒推門進來了,一進來就道歉,“哎呀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我看他一眼,“沒少輸啊?”
“可不是嘛!”他歎了口氣,拉椅子坐下。
秦虹遞給他一個杯子。
“謝謝妹兒!”老皮先給我滿上,接著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來,“來,錦爺,先乾了!”
這是我倆的習慣,見麵先喝一杯,然後再說話。
喝完之後,他又給我滿上,接著自己也倒上,把酒瓶一放,“錦爺,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特彆的不順,耍錢是逢賭必輸,店裡的生意也不如之前了,冷清的很。你一會吃完了幫我看看,到底是哪裡不對的嘛!”
“沒有哪不對,就是你最近該破財”,我看了他的眉心,“你前些日子,換了個財神?”
他一愣,“你看出來了?”
我一指他眉心,“一股黑氣在你家客廳裡晃悠,你家沒供彆的,就供了個財神爺,之前一直好好的,現在突然破財,還能是誰的事?”
他一拍大腿,“我就說嘛!難怪老子最近這麼倒黴!......都是那個婆娘搞得鬼!”
“什麼婆娘?”秦虹問。
“是一個算卦的婆娘,跟我老婆在瑜伽中心認識的”,老皮說,“我老婆請她去我家玩,她看到了我家的財神爺,說什麼這個財神爺果位不高,配不上我家的生意,把我給限製了。說是如果換一個果位更高的,那我家的生意會更興旺。我老婆聽了,都沒跟我商量,就讓她給換了一個財神爺。我本來想打電話問問你的,結果你關機了,後來一忙,這事就給放下了。”
秦虹噗嗤一聲笑了,“皮哥,你們兩口子好無厘頭啊!財神爺就是財神爺了,還有果位高低之說?你們也太好忽悠了吧?”
老皮無奈,看看我,“錦爺,幫幫兄弟噻!”
“這個簡單,把那財神爺送廟裡去就沒事了”,我說。
“送廟裡?”老皮不解,“那我家裡怎麼辦?之前的那個財神爺也是送廟裡去了,是要回來,還是在重新供奉一個新的?”我繼續吃東西,邊吃邊說,“你家不用供財神,你老婆很旺夫,你多疼疼她就行了。”
“旺夫還給我惹出這個事來?”
“你懂什麼?”我瞥他一眼,“當初你剛來北京的時候,你有什麼?是不是自從睡了她之後,你才好起來的?你老婆這種女人,看著沒心沒肺,長相也比較普通,可是她福氣大,非常旺夫。你守著她這個活財神,還供什麼財神爺呀?好好對她就行了。”
“那這些話你為什麼早不跟我說?”老皮納悶。
“早你也沒問我呀!”
老皮無語了,給我倒上酒,“錦爺,我信你的,打今天起,我一定好好對我老婆!這頓飯,我請!”
“一碼歸一碼”,我說,“這點事,沒這個必要。”
“哎呀你這可是幫了我的大忙,這點麵子你一定要給我!”他堅持。
我衝他一笑,“你要是這樣,我以後不來你這吃飯了。”
老皮很感動,點點頭,自己倒上酒,站起來,“錦爺,兄弟倆不說客套話,都在酒裡了!”
吃完飯,我和秦虹打了個車,離開了簋街。
朋友之間想要長久,就要保持適當的距離。就像老皮,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他店裡的風水也是我給布置的,當時我一分錢也沒少收,那之後我來這裡吃飯,也從不讓他給我免單。這是尊重彼此,不能因為是兄弟,就破壞了各自的規矩。
所以我們的關係才能一直這麼好。
梅姐的事也是這個道理,雖然我們第一次見麵不太愉快,但是也沒什麼深仇大恨。這件事我之所以一直拖著,一來是要給她點教訓,二來,我要把這個麵子留給孫濤。
老女人雖然沒什麼錢了,但是人脈還是在的,讓她欠孫濤一個人情,總不是什麼壞事。
男人嘛,都有個爭強好勝的心,年輕的時候,氣血方剛,凡事以獨占鼇頭為能;成熟了之後,懂得了進退,凡事也就不願意招搖了,有利益跟朋友均沾,麵子上的好處多跟兄弟共享,那比一個人獨占要好得多。
用爺爺的話說,就是人能成全彆人了,才是真的成全自己了。
快到家的時候,老魚的電話打過來了。
“錦爺,明天我安排個局,晚上你過來”,他說,“老韓也過來,一起坐坐。”
“老韓?”我會心一笑,“你倆現在處的不錯呀?”老魚笑了,“不打不相識嘛,都是一個姑娘身上過來的,同門師兄弟,有啥過不去的仇?你明天過來,咱們聚聚,這個麵子你可得給我!”
“明天不行,我有事”,我說,“你們聚吧,不用等我了。”
“這樣啊......”他想了想,“那就後天,後天行不行?”
“那行吧。”
“好,那就這麼定了啊!”
打完電話,車也進小區了。
我放下手機,無意間抬頭一撇外麵,看到我家樓下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短發女孩,她靠在電線杆上,低著頭,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秦虹也發現了女孩,她一愣,看我一眼,“杜若男?她怎麼來了?”
我猶豫了一下,開門下車,走到她麵前,“你......”
杜若男一看是我,一把抱住我,虛弱的在我耳邊說,“前輩......救救我......”
話沒說完,她身子一軟,昏死了過去。
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