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半命之人
她一愣,“你笑什麼?”
“幾個小時前,陸海也這麼說來著......”我忍住笑,將她攬進懷裡,“現在,你又這麼說?他是根本不懂,那你呢?你真的懂了麼?”杜若男臉一紅,“我......”
我微微一笑,“雷木蘭應該跟你說過顧君兒的事吧?”
她點點頭,“嗯,說過一些。她說顧小姐生下來就有絕症,原本是隻能活到十九歲。顧家當年為了救她,找了很多風水高手,想儘各種辦法為她延壽續命。隻是這些人用儘了辦法,都沒什麼效果。我師公當初也被請去了顧家,他用了很多方法,也沒有效果。原本以為,顧小姐是肯定活不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她不但活過了十九歲,還出國嫁人了。”
我沒說話,冷冷一笑。
她沒看到我的表情,還在沉浸在回憶中,“我聽到這件事後很震驚,因為師父說過,續命是違反天道的,根本沒法成功。可是顧君兒確實活下來了,這件事當時震驚了整個風水界。我師公為此專門去了一趟顧家,請教顧家老爺子,問他到底是誰為顧小姐續的命。顧家老爺子開始不說,但我師公反複的問,說是有要事需要這位高人幫忙。顧老爺子最後跟他說,救君兒的,是一位陰陽師,我師公一聽是陰陽師,這才作罷了......”
“陰陽師?”我玩味的一笑,“好一個陰陽師。”
“你為什麼要用自己的命為顧君兒續命?”她不解的看著我,“還有,顧家人為什麼非要把你的功勞,算到彆人的頭上?他們這麼做,明顯是過河拆橋,你怎麼還這麼傻,把自己的幾十年壽命搭上呢?”
她有些激動。
我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蛋,無奈的一笑,“顧君兒是我女朋友,我不能不救她......”
“女朋友?”她一愣,“你們......”
“她是我的初戀”,我淡淡的說,“那時候為了她,讓我死我都願意,又何況是幾十年的壽命呢?”
“可是我師父說,她後來出國,嫁給了外國人啊!”她不解,“既然你們是初戀,你又為她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她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我平靜的一笑,“門不當戶不對,顧家的小姐是千金之軀,怎麼能嫁給一個風水師呢?在他們眼裡,你師公和你師父是客人,而我,不過是一條狗而已。換做是你,你願意嫁給一條狗麼?”“哥,我不許你這麼說!”
我看她一眼,“我說的是實話。”
“什麼實話?有錢就了不起嗎?就高人一等嗎?”她激動的看著我,“有錢就可以欺騙彆人的感情,就可以騙人為她續命?她如果愛你,就不該變節,她如果不愛你,那憑什麼讓你為她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她憑什麼?”
她越說越激動,激動的眼圈都紅了。
我沒說話,把她攬進懷裡,抱住了。
她在我懷裡哭了,“哥,為什麼這些人這麼可惡,卻一個個榮華富貴?為什麼他們這麼虛偽,道理還總在他們那一邊?我爸爸當初也是為了救人,他救了那人全家的命,可是他自己......”
她泣不成聲。
“他怎麼了?”我問。
她緊緊的抱著我,伏在我肩膀上流淚,身子不住地顫抖。
我知道,她不想說。
“好了好了”,我安慰她,“不生氣了,好麼?”
她好半天才平靜下來,鬆開我,含著眼淚看著我,“哥,顧君兒騙了你,你為什麼不殺了她?”
我笑了,“為什麼要殺她?我救她難道就是為了再殺她?再說了,你師父不也跟你說了麼,顧君兒去國外了,我見都見不到她,還能殺她?”
我輕輕歎了口氣,無奈的一笑,“而且顧家為了防備我對顧君兒不利,在我救了顧君兒之後,就派人對我下手了。如果不是我身上有功夫,再加上身上一直帶著龍形刀,我可能早就死在顧家大宅裡了。”
杜若男震驚了,“他們還想殺你?”
“對”,我很平靜,“顧君兒出國之前,我無意間聽到了她和她哥哥顧青龍的對話,後來他們發現了我。顧君兒想穩住我,但是他哥哥絲毫沒有猶豫,於是命人殺了我。”
杜若男吃驚的看著我,默默的咽了口唾沫。
我沉默了一會,淡淡一笑,“那天,是我最後一次用自己的血為顧君兒催動那個陣法,成功的把她的壽命延續到了六十四歲。我本來有九十年的陽壽,那次之後,我折壽四十五年,隻剩下了二十年的陽壽了。做完了之後,我受了很重的內傷,身體非常虛弱。可就在那晚,我聽到了他們兄妹的對話,然後顧青龍就對我動手了。”
“我用手裡有龍形刀,刺傷了他的五個保鏢,當然了,我也受了重傷。我帶著傷往外跑,迎麵看見了顧青龍他爸顧天柏和他的貼身女秘書。我於是就跟顧天柏求救,我說他們要殺我,顧天柏很生氣,他說他會保護我,但是當我剛一轉身,他的女秘書就一刀刺進了我的後腰......”
我講述著當年驚心動魄的那一幕,心裡卻靜的出奇,仿佛那是彆人的故事,我隻是個旁觀者似的。
杜若男一愣,下意識的摸向了我的後腰,摸到了我腰上那個淡淡的傷疤。
“沒刺太深,你哥是有功夫的”,我一笑,“她的刀剛刺破點皮,就被我打出了好幾米遠。但是我忘了一點,她不僅是個女秘書,她還是一個陰陽師......”“陰陽師......”杜若男怔怔的看著我,“顧老爺子......不,顧天柏跟我爺爺說起的陰陽師,就是那個女秘書?”
“對,她叫佐藤迦葉,長得非常漂亮,功夫好,陰陽術也很厲害,之前和我一直是不錯的朋友”,我頓了頓,自嘲的一笑,“起碼表麵上是吧。”
“那後來呢?”她問。
“我把佐藤迦葉打出很遠,但是她式神的刀砍傷了我的身體”,我用手斜著在胸口畫了一條近三十厘米長的線,然後對她說,“就是這裡,之前有一條淡淡的紅線的,每隔幾天就疼一次,疼的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用了差不多兩年吧,才把這個傷治好。”
她心疼的撫摸著我的胸口,眼淚一個勁的在眼中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