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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許是寺廟裡迷迭的佛音讓她心境澄明,許願時想起了許多與母親的往事,最多的便是那一年,逃荒一樣從棲寧到森洲,她住森洲大學的校舍,母親在校外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一輩子養尊處優的母親為了她,什麼苦都受。

當時母親的雇主是一位獨居老太太,子女都在國外,格外刁鑽蠻橫,全身上下充滿舊時代女性的壓迫感,把母親當成丫鬟使喚,甚至在數九寒天的日子裡,故意讓她用戶外的冰水洗菜洗衣。

老太太的保姆換了無數人,子女給出的保姆價遠超過市場價。

舒聽瀾心疼,不讓母親再做這份工作,但母親搖搖頭:

“再湊點錢,給你在森洲買房安家,媽媽這輩子便了無牽掛了。”

後來母親發病,舒聽瀾也不知是父親的事情刺激她埋下病根,還是因為在老太太這受虐導致的,她時而清醒能清楚說出舒聽瀾單位的地址名稱,時而糊塗幾近自虐。迫不得已,隻好送進醫院長期治療。

想起從前種種,舒聽瀾心痛得厲害,匍匐在蒲團上又深深拜了一拜,如果真有神明所在,她希望母親康複,希望母親往後餘生都幸福安康。

“舒聽瀾!”

“舒聽瀾...”

她跪了太久,完全沉浸在過往的世界裡,一旁的卓禹安不得不出聲提醒她,她的思緒一點一點被拉回現實裡。

“怎麼了?”卓禹安扶她起來,擔憂地看著她發紅的雙眼。

“沒事,這裡香燭的煙太刺眼了。”

卓禹安看了看四周皆是電子的香燭,並沒有一絲煙火氣,但也不拆穿她,牽著她的手走出這座觀音廟。

“下麵去哪裡?”舒聽瀾收拾好心情,把剛才莫名的負麵情緒都收了起來。

“隨便走走。”他說。

沿著一片竹林的石板路往前走,走到另一端恰好是一座月老祠。月老祠不大,裡邊站著幾對情侶正在求簽。

“試試?”舒聽瀾慫恿他去,有點好奇他的姻緣。

“好。”卓禹安過去,按照流程抽了一支。

“我看看寫的什麼。”舒聽瀾探身過去一同看。

“一則以喜,一則以懼,什麼意思?”舒聽瀾字都認識,但連一起不知是好是壞。

“前麵有解簽的,去問問。”她推著卓禹安向前。

解簽人接過他的那支簽看了看,說道

“中簽,意思是這世間的事,無法兩全其美,取之,舍之,都在你取舍之間。”

卓禹安沒說什麼,把那支簽折好,放進隨身口袋裡。

舒聽瀾聽得一知半解,總結出的是:他桃花很多,才需要選擇,取舍。

“準嗎?準嗎?”她問。

“不準,我對自己想要的很篤定,不必選擇,更不必取舍。”兩人正穿過一片小樹林,他忽然停下看她,很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

“哦。”舒聽瀾點頭,表示知道了,不知為何,心砰砰跳得厲害。

冬天白晝短,等他們逛完整個慧苑寺時,已是傍晚,太陽正落山,落日的餘暉把半個天空照得發紅,站在山頂上看,很是壯觀。

卓禹安一手拿手機,一手攬著舒聽瀾的肩膀,背對著落日,自拍了兩張合影,心滿意足放進口袋。

天已漸黑,山路不好走,等他們慢慢走下山時天已全黑。新年的第一天就這麼充實地度過。晚上睡覺前,卓禹安體貼地給她腿部做按摩,鬆弛肌肉,避免第二天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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