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緊她的手,放在嘴邊親著:“嗯,你好好睡覺,我在這邊陪著你。”
“你上來抱我睡。”病床足夠大。
他搖頭拒絕:“等好了。”
主要是怕碰到她傷口,很克製的,否則現在隻想好好抱著她。
有他在身邊,陸垚垚很快就睡著了,睡得很安穩,連腳痛的感覺都減輕了不少。
顧阮東一直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摩挲著,今天下午,他在車內坐了一個下午,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在很小的時候,她因為他而頭破血流,那時,她一邊哭著問他她會不會死,一邊還不忘問他,哥哥也受傷了疼不疼?
他從小就跟大院外的孩子打架,身上永遠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但是從沒有人問過他疼不疼,連他父母都不曾問過,隻會怨他為什麼又去打架?如果被人告狀上門,還會被父母再揍一次。
隻有她,很小很軟萌的一隻,會問他疼不疼,會在大人怨他時,替他說不是哥哥的錯。大院裡,陸家禁止她跟他來往,或許她自己已經不記得了,她會在他每次打得渾身是傷回家時,偷偷遞給他一根棒棒糖,跟他說:哥哥吃糖就不疼。
年少時的情誼最珍貴,雖然後來,他家出事搬走後斷了聯係,他在這個社會摸爬打滾,看過無數黑暗的人性,見過無數肮臟的勾當,甚至他自己也深陷其中,但心底永遠有一份乾淨、純粹的溫暖在時刻提醒著他,他不是那麼糟糕的人。
很微小的這一份信念,讓他無數次麵對誘惑,或者無數次麵對分叉口的選擇時,不至於走得太歪。她於他而言,不是救贖,而是指路燈,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人因為她而一直努力在往正道上走。
顧阮東不是一個喜歡把感情掛在嘴邊的人,他的行動遠勝於語言;他也不是一個會去想這些,或者分析自己內心的人,隻是下午,坐在車內,想起過往的種種,會有一些無力感。她太富有了,不缺錢,更不缺愛。小時候因他而受傷,身邊圍著一群人,抱的抱,安慰的安慰,處理傷口的處理傷口,他隻能當個局外人。
而這次同樣如此,她受傷,陸家能第一時間調動最好的資源,給予最好的護理,而他,依然什麼也做不了,也不需要他做,依然是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