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伯伯快教我如何開這陰陽眼。”顧伯伯的一番話如同為我開辟了一方新天地,我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隻聽顧伯伯娓娓道來:“這陰陽眼有人天生,有人後開。天生之人鳳毛麟角,數百年出不來一個,所以大多數人都是施法而開的。後天開啟陰陽眼的方法有兩種。”
“第一種方法是用黃牛眼淚搭配薄荷、牛黃、甘草、屍粉共五樣東西混合在一起,將其塗抹在眼皮上,便可以開啟陰陽眼。第二種方法是取墓地中陰麵的柳樹葉上的晨初露,塗抹在眼睛邊緣,也可以開啟陰陽眼。這兩種方法都隻能讓人短暫開啟陰陽眼,也是通靈人大多都在用的方法。”
“但咱們缺一門不同。咱們缺一門還有第三種方法開啟陰陽眼,而且這種方法還能讓人與那些先天具備陰陽眼的人一樣,開啟永不消失的陰陽眼。”
說到這,我已經大致猜出,顧伯伯帶我來這片墳地中尋那三目鴉,十有八九就與這第三種方法有關。
果然,顧伯伯緩緩說道:“烏鴉是鳥中的至陰之物,三目鴉又是烏鴉之中的極陰之體。取三目鴉的一隻眼珠,在中午十二點這個極陽之時將其生吞入腹。屆時體內的極陰之氣與天地間的極陽之氣相互衝擊,就可以開出永存不滅的陰陽眼!”
我聽得熱血沸騰,激動不已,“顧伯伯,這個三目鴉現在在哪?咱們什麼時候抓它?”
顧伯伯看了看地上的黑屎球,又抬起頭望著那棵歪脖子鬆樹,說道:“今天是不成了。三目鴉生性漂泊,又喜好陰氣彙聚之地。白天它會輾轉於各處墓地,尋這樣一棵歪脖子鬆樹,隻歇息個把小時,就會繼續飛去下一片墓地。到了晚上,它會飛回離它最近的一處巢穴,睡到清晨,又繼續到它昨日去過的地方,再飛一遍,循環往複,周而複始。既然它今日已經來過了這裡,就不會再來第二次。咱們要抓它,隻能等明天。而且明天一早,咱們就得來這守著。”
我想了想,說道:“那這樣,顧伯伯,我給我爹打個電話,告訴他我今天住在省城的朋友家,不回去了。明天咱們一早就來這。”
顧伯伯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對了,你還是和你爹說,要在省城多住上幾天吧。萬一今日三目鴉飛得遠了,明天回不到這裡,咱們難免得多在這守上幾天。”
於是,我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去省城找朋友玩,得過些日子才回去。父親也沒有多問,隻是囑咐我在外麵注意安全,彆四處惹事去。我自然是連聲答應下來。
當晚,我並沒有和顧伯伯一起住在濟世堂裡,而是在拐子胡同附近找了個便宜的小旅館睡了下來。
我不敢睡在濟世堂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那裡麵死過兩個守夜人,而且他們兩個的死和我還有些關係,他們的屍體也是我親手灑下化屍散化去的。尤其是在聽完顧伯伯說,這世上真的存在怨魂邪祟之後,我更不敢留在濟世堂過夜了。我怕自己睡覺的時候,床前會突然出現兩隻複仇的厲鬼。
顧伯伯見我執意不在濟世堂過夜,也沒有過分挽留,隻是叮囑我今晚早睡些,明早五點出發,千萬彆睡過頭,誤了大事。
深夜,躺在破舊的木板床上,我還是落得一個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的下場。
隻要我稍微一挪動身子,身下的木板床就會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但這卻不是我失眠的原因。此時的我就如同溺於水中,幾乎快要被兩種不同的情緒所淹沒。一種情緒是激動,接觸到與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所帶來的激動。另一種則是害怕,那兩個守夜人就死在拐子胡同最深處的濟世堂裡,我就住在拐子胡同外,怎麼可能不害怕?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輪換著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我就這樣睜著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整整熬了一夜。
淩晨四點半,我還未睡,可手機上的鬨鈴已經響了。
我頂著一雙黑眼圈,滿身疲憊地從旅館中走出,來到濟世堂門前,敲開了門。
顧伯伯打開濟世堂的大門,看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小子昨天晚上乾什麼去了?怎麼熬成這副模樣?”
我隻得藏一半說一半,“不好意思啊顧伯伯,我昨晚上太激動了,睡不著。”
顧伯伯將我領了進去,邊走邊笑道:“記得我剛入門的時候,也像你這樣激動得三天三夜沒睡好覺。後來習慣了,也就那麼回事,不都是活著麼,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活著。”
我突然想起一事,問道:“顧伯伯,我爹是和您一起入的缺一門嗎?”
顧伯伯仿佛沒有聽見我的話,轉身對我說道:“你在這等會我,我進去拿些東西。”說完,顧伯伯就快步走進了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