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顧伯伯的回答,我心中一陣惡心,險些將手中的鳥籠子給扔了出去,“就逮一隻鳥,怎麼還用上骨灰了?”
顧伯伯見我一臉的抗拒,嚴厲道:“魯平,你要是覺得晦氣,咱們立刻打道回府。你以後就踏踏實實做個普通人,我也不會再教你。我煉心一脈修得就是通陰走陽,驅鬼辟邪的本領,每日見得最多的也是這些汙晦的東西。你要是連心裡這關都克服不了,還是早放棄些好。免得將來半途而廢,白白浪費你和我兩個人的時間。”
我被顧伯伯的一段嚴詞厲語說得臉頰發燙,心中慚愧。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顧伯伯說道:“顧伯伯,我沒事了。”
顧伯伯盯著我的雙眼,目光淩厲,“你確定?”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顧伯伯看著我,說道:“好,你馬**鳥籠子掛上去。注意些,千萬不要讓自己的身體碰到這棵樹。”
我答應了一聲,然後走到那個樹杈子下麵,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將鳥籠子掛了上去。期間,還有些骨灰從籠中顛了出來,落到我的臉上。我強忍著心中的惡心,安慰自己:“不就是些骨灰麼,有什麼新鮮的,我又不是沒去過火葬場,沒見過死人。”
掛好鳥籠後,顧伯伯帶著我尋到一處土坡子坐了下來。我覺得地上冰涼就沒有坐下,而是蹲在了一旁。
望著不遠處樹杈上那個被晨風吹得左右搖晃的鳥籠子,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顧伯伯,那鳥籠子真的能逮住三目鴉?”
“當然。”見我仍是一臉的不信,顧伯伯突然問道:“你知道崇禎皇帝是怎麼死的嗎?”
我雖然學曆不高,但從小就愛聽評書,恰巧以前聽書的時候還聽到過這一段,“知道,崇禎皇帝是在煤山上的一棵歪脖子樹上麵吊死的。”
顧伯伯繼續問道:“那你知道吊死崇禎皇帝的那棵樹是什麼樹嗎?”
我搖了搖頭,這個評書中就沒有講到過了。
顧伯伯貼近我,神秘兮兮地說道:“是一棵槐樹。槐樹本可以千年不死,可那棵槐樹卻因為吊死過崇禎皇帝,在破四舊的時候被當成不祥之物給砍掉了。後來那棵槐樹砍下來的枝乾被有心人買走,其中一段槐木就被做成了鳥籠子。”
顧伯伯說的當然就是那個懸掛在樹上,隨風飄搖的破鳥籠子。
“它竟然有這麼大的來曆……可這與它能不能抓住三目鴉又有什麼關係?”我問道。
顧伯伯一陣唏噓,緩緩說道:“崇禎皇帝自縊在煤山上的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上,可以說那棵老槐樹就是埋葬大明王朝國運的墳塋墓塚。一棵葬送了大明王朝的老槐樹,其陰氣之盛,無法想象。由那棵槐樹之木做成的鳥籠,自然也是陰氣逼人。這樣的一個鳥籠子,三目鴉這種極陰之物怎麼可能會不喜歡?”
“陰籠作巢,屍粉為床,三目鴉若是不把這裡當家來住,才是怪事呢!而且,那鳥籠的籠門上也安有機關,隻要三目鴉肯進來,機關立即生效,三目鴉再想出去,可就是癡心妄想了。”說到這,顧伯伯滿臉得意的笑了出來。
我聽得大為震驚,心道:“沒想到顧伯伯隨便拿出的一隻破鳥籠竟然都有這麼多門道,看來三目鴉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我和顧伯伯在這土坡子上又等了一個多小時,一直等到天蒙蒙亮。
突然,顧伯伯將我拽倒在地……
那時我被凍得迷迷糊糊的,臉皮僵麻,睜不開眼,隻感覺到右臂被人用力一拽,身子也跟著向右邊撲倒過去。
這片墳地裡又沒有彆人,一定是顧伯伯拉的我。我剛想問顧伯伯為什麼要拽我,就聽見遠方傳來一陣粗劣嘶啞的寒鴉嘶唳之聲。
呀——
呀——
一開始聲音還很朦朧,由遠及近,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聽著猶在耳畔的鴉鳴之聲,我不由得緊張起來,一顆心在胸膛之中砰砰亂跳。
“一定是三目鴉來了!”
我趴在地上側頭看向顧伯伯,小聲問道:“顧伯伯,咱們該怎麼辦?”
“等!”顧伯伯神情嚴肅,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是和我對著口形:“現在還不是時候。”
緊接著,顧伯伯居然從登山包中拽出一床土黃色被褥,原來他那個登山包是因為裝了這床被褥才變得鼓鼓囊囊的。
登山包失去了被褥的支撐立刻癟了下去,有了前幾次看走眼的經曆,我沒敢再小看顧伯伯手中樣式普通的被褥,心道:“這被褥估計也不是什麼尋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