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村裡威望高,他沒開口,其他人也隻是麵麵相覷,沒個主心骨。
最後還是村長王富打破了沉默。
“德叔您看,這事情總不能這麼放著。村裡就您最有經驗,有什麼個法子,說出來大家討論討論啊!”王富這兩天頭發都快急白了,村子出了邪事,無論誰家受損,最後他都得跟著倒黴。如果事態嚴重,就是在市裡當局長的姐夫也沒法救下他這官帽子。
爺爺歎息一聲:“我和黃河打了一輩子交道,見過水娃子,也打過粽子,但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碰到。”
說著,爺爺看了眼愁眉苦臉的張屠夫:“我也去大貴那裡看過了,豬仔上麵的咬痕看起來像是粽子咬的,不過我用糯米試了試,沒屍氣,不是粽子。”
“那……那總得是個什麼玩意吧?德叔有沒有法子乾掉它?”王富繼續問道。
爺爺瞪了王富一眼:“要知道能不能乾掉,首先得給我找出來吧?我找大家來,就是看看你們還有誰家遭了秧,我好找出那作祟的家夥。”
話音落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張屠夫唉聲歎氣,其他人都沒有反應。
門外的我注意力集中在了二嬸身上,上午經過她家院子,看那模樣有幾分像是被疑似粽子的東西給偷了雞鴨。不過她怎麼沒吭聲呢?
難道是我想多了。
我偷偷看了眼二嬸,發現她有些心不在焉,遇到其他人的目光,都是勉強笑笑,眼神躲避著。同時,我注意到,二嬸右手時不時拉一下左手的袖口,將手腕完全遮住。
我目光一凝,頓時看到二嬸手腕上似乎有兩排傷口,看起來……就好像是被什麼給咬了一樣!
這個發現讓我對二嬸起了疑心——她在隱瞞什麼!
屋裡對話還在繼續。
王富知道這次來討教我爺爺怕是沒有什麼結果,有些心灰意冷:“德叔,您說有沒有可能是那老頭詐屍,或者還魂回來了?”
“詐屍?他拿什麼詐?屍體都燒了埋在後山,你又不是沒看見。”爺爺也有些煩悶,“至於什麼還魂,鬼這種東西,能啃得動畜生?不是他,不過,和他應該是有些關係。”
“哎喲,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德叔,實在不成,我去市裡找個大師回來吧?”王富對我爺爺有點失望,起了去市裡找人救場的心思。
爺爺也不阻攔,畢竟是為村民們好:“去吧去吧,不過彆找什麼破觀的道士,裡麵都騙人的。你去找你姐夫,他們有人脈。”
王富敷衍地點了點頭。
爺爺繼續說道:“這冰雹一時半會停不了,村裡路又不好走,即使來人也得三兩天後。這兩天大家多注意注意,一旦有什麼發現,及時聯係我,明白了嗎?”
交代好注意事項,大家也沒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王富第一個離開,還沒走出門,就掏出了愛瘋開始打電話,生怕我爺爺不知道他要另請高明一樣。
其他人陸陸續續走了,二嬸吊在最後麵,低著頭往外走。
“小蘭啊,你等下。”爺爺突然開口喊了一聲我二嬸。
二嬸身體一抖,愣在那裡一會,這才攏了攏袖子,轉頭露出笑容:“小叔,咋了?還有事?”
“這兩天有沒有碰到什麼奇怪的事?”
二嬸明顯很緊張,舌頭尖都在打顫:“我能碰見啥事,沒有,沒有。”
爺爺目光在二嬸胳膊上溜達了一圈,笑了笑,沒再說話。
二嬸不安地站了一會,見爺爺沒話說,攏著的手搖向外邊:“那啥,小叔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哈。”
大廳重新安靜了下來,隻有爺爺還坐在那裡,端著一杯已經冷了的茶,沒滋沒味地品著。
我熱鬨也看夠,輕手輕腳便回去了。
回到屋裡,我心裡想著,恐怕二嬸的異常不光我察覺到了,爺爺也注意到了。不過爺爺為什麼沒有追問,我理解不了。
二嬸她家到底有沒有遭禍害?
沒有的話,也不會那麼緊張吧。而且她院子裡的痕跡,還有她左腕上的牙印,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如果有的話,她乾嘛要隱瞞呢?
我這一通尋思,徹底沒了複習的欲望,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吃過晚飯,夜已近深了。
爺爺怕村裡不安全,和我老爸還有二叔他們幾個漢子跑去巡夜了,家裡就我和我媽在。
我心裡琢磨著二嬸家的事情,心裡像是懸了根刺,掏不出來,難受的很。
“要不,去二嬸家看看?”
我動了心思,好奇心徹底燃燒了起來。
從床上爬起來,穿了身黑色棉衣,見我媽房間還亮著燈,我悄悄跑到院子裡頭。
夜裡冰雹還是那麼大,早先落地的化成水又結成冰,剛落的又疊在冰麵上,滑溜的很。我一路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什麼聲響來。
地麵都這般滑,青磚牆就更不用說了,雖說有不少縫隙可以借力,但手扒拉上去,根本無從使力。我耐著性子一遍遍爬,失敗了再來,終於是騎了上去。
不過還沒等我騎穩,腳下一滑,平衡失去,啪嗒一聲摔在了牆那頭!
好在牆不高,甩得不重,就是地上冰蛋多,膈身上一陣刺痛。
“誰?!”
還不得我緩過神來,院子裡突然響起聲音,不是二嬸是誰?
我剛好痛呼,聽到聲響,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憋著痛沒敢出聲。
說起來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進當了幾十年鄰居二嬸的家,會這麼鬼鬼祟祟,怕被發現。或許,是因為對二嬸有所懷疑,心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