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出租屋裡,秦開海劇烈咳嗽著,臉都咳得漲紅。
趙思娟坐在一旁抹著眼淚,身上穿著粗布廠服,桌上擺放著六塊錢一份的素米線。
米線已經凝成一坨,筷子攪拌起來都費勁,慘白慘白的,讓人毫無胃口。
秦開海拿起一次性筷子,挑起幾根米線喂入嘴裡。
但下一刻,米飯就被噴了出來。
他劇烈咳嗽,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來。
趙思娟實在看不下去,起身走來,給秦開海拍背,眼淚汪汪的道:“你怎麼這麼沒用?不過是在噴油廠上了一周的班,就咳成這樣!往後這日子還怎麼過?”
秦開海深吸一口氣,才停止了咳嗽,臉上泛起慘笑。
“是啊,我是個沒用的男人。”
曾經是何等光鮮亮麗?
讓無數人爭著搶著拍馬屁,隨隨便便出手都是數百萬上千萬乃至上億資金的秦家二爺。
誰能想到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而趙思娟自己,也從昔日的豪門闊太太,成了如今電子廠裡流水線上的一名普通女工。
還備受同事的嫌棄,因為她動作太慢。
不是兩口子不想找好一點的工作。
他們嘗試著去公司應聘,卻沒有任何公司錄用他們。
趙思娟聯係曾經的導演,想去當平麵模特,或者做做司儀之類的,卻也被拒絕,因為她始終是年紀大了,現在的小姑娘條件那麼好,要求也不高,根本沒有她的市場。
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秦開海徹底失去了自信,自暴自棄的去酒吧應聘服務員,沒想到當服務員都不配,人家問他當不當保潔,月薪兩千五,還要扣稅。
秦開海當時真想一頭撞死在酒吧吧台上。
可他還是沒有死的勇氣,東找西找,找了個簡陋的噴油廠,月薪三千,可以不交稅。
城中村的老舊屋子,又臟又破,房租都要六百塊,再除去水電氣等,差不多一千塊的支出。
房東還規定了要押一付三。
上班才一周,秦開海的身體就出了問題,兩人都還沒發工資。
手中的錢,已經是所剩無幾。
“我去求妃月吧。”
趙思娟抹著淚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始終是她爸媽,她再怎麼樣也不會不管我們。”
“你還嫌丟人沒丟夠嗎?”
秦開海猛的怒吼。
但才吼一聲,又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趙思娟連忙給他拍背,泣不成聲:“那我們到底怎麼辦嘛!這日子到底還過不過?”
好一會,秦開海止住咳嗽,目中泛起淒涼,卻又很堅定的起身:“我現在才發現,以前我有多麼混賬!但從今天開始,思娟你相信我,我秦開海,會承擔起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我......我信你......”
“咱們還有多少錢?”秦開海問。
趙思娟不假思索:“八百九十二塊八。”
“先去抓藥。”
秦開海眼中有一抹瘋狂之色閃爍:“我才五十歲,還有十幾年的時間可以拚,就從這個噴油廠開始,往日失去的一切,一定要全都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