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啐。”
陳子龍從斷牆後站了起來,吐掉了嘴裡的爛泥,抖了抖一身的灰,嘶吼起來:“都死了麼?”
“哎?”
眾兄弟紛紛聚攏過來,嘻嘻哈哈的回應著:“活著呐!”
“沒事兒!”
大夥聚集在了一起,瞧著對方灰頭土臉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仗打到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害怕了。
就這?
眾兄弟挨了一頓炮,反倒試出了敵軍的虛實,這大規模的重炮洗地看似威猛,實則殺傷力十分有限。
大部分炮彈都從倒塌的教堂上方越過去了,這是前裝滑膛火炮時代最大的弊端,也是命門,直瞄射擊的殺傷效率不高。
這是時代的局限性。
說來奇了。
人就是如此,當長時間處於危險之中,死人見多了,反倒將生死置之度外,對危險也生出了麻木之心。
“哈哈,兔崽子!”
陳子龍故作輕鬆,看著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手下人,哈哈大笑起來,卻在心中默數著:“一,二,三......”
隨他堅守修道院的弟兄有一百多人,就這麼一輪炮擊下來沒了二十幾個,都埋在坍塌的廢墟底下了。
他是乾海盜,搞山寨的,什麼時候見過如此猛烈的炮火洗地,他為大規模戰爭經驗的不足付出了代價。
初次指揮正規作戰的陳子龍,心中一揪,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戰爭的慚愧,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二十多個弟兄沒了。
可他隻能故作輕鬆,揮了揮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