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姥姥當時得令,一溜小碎步上前把一個凳子擺放在姥姥跟男人的中間,之後再在凳子上放一個裝滿了各種顏色豆子的碗,東西擺好後姥姥回手就拿出七根香,點完抬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半晌,才往碗裡一插,再在院子裡的四個角落逐一跪拜。
這個我以前聽太姥姥說過,就是拜七星,說法是北鬥七星主管在人間修行的仙家,負責發放堂口的手續,你得先拜七星,讓他們知道地仙要立堂口了,他們認可了,這樣地仙兒將來才有可能榮登仙班,榜上有名。
等姥姥跪拜完事兒了,就開始在院子裡踏步,那個步伐我真是看不懂,我太姥說叫踏罡鬥步,還說姥姥嘴裡念叨的是七星寶誥,白話來講就是告訴上麵的北鬥七星下麵有地仙兒要立堂口了,得做記錄了,反正我是一點都聽不懂的。
等姥姥這套程序下來,我看見太姥姥又忙不迭的給姥姥遞過去一個小手鼓,隨後姥姥就一邊敲著鼓一邊就著節拍唱跳起來了!
“……我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竹芥鞭,梁山一百單八將,我打一百單八鞭,這鞭敢山山就動,這鞭敢海海就乾,這鞭今天落我手,燒香打鼓把神搬,老仙家你要來俺也搬,你不來俺也搬,搬到來年三月三,搬到王母娘娘的蟠桃會,搬到那九天仙女下了凡,五路人馬六路兵,看你敢不敢不出來……”
我聽著嘴裡噗噗的笑,這一笑讓太姥回頭看到我了,:“四寶,你咋出來了。”
“這咋又唱上了。”
我笑著看向太姥,“好玩兒。”
太姥滿臉的無可奈何,“四寶,這是正事兒,彆笑!”
話剛說完,姥姥可算是唱完了,回手倒退了好幾步,差點坐到那個壇案桌上,放下鼓,抬手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兒,吧嗒吧嗒抽完直接看向那個蓋著紅布越來越抽搐的男人,“敢開口嗎!”
“大爺有啥不敢!!”
那個蓋著紅布的男人忽然厲喝一聲,底氣十足,這一嗓子當時就給我身前的女人嚇得一個激靈,“這是誰發出的動靜啊,俺家男人說話不是這聲兒啊。”
太姥還得安慰她,“沒事兒,是那個仙兒被弄出來說話了。”
姥姥根本不管我們賣呆兒的說啥,管誰嚇不嚇的,她也顧不上了,掐著那根兒煙幾步上前一把扯開那個男人頭上蓋著的紅布,“那咱們就好生會會!!”
蓋頭扯開的瞬間我就愣了,猶記得上午時這男人還雙目緊閉一副分分鐘要掛的樣子,可你現在再看,那倆大眼珠子就跟玻璃球子似得,瞪得是溜圓溜圓啊,就差從眼眶子裡鼓出來了,精神,太精神了!
我嘴巴控製不住的張起,忽然覺得他要是像我家金剛那樣使勁兒的抖落一下,身上的皮就能像下雪一樣嘩嘩的掉了。
“喝!好凶的畜生!!”
姥姥看著他冷哼了一聲,後退了幾步,“清明山上一輪月,哪座山來哪個洞!”
這話我也聽不懂了,正好那個女的顫著音問太姥,“這是說的啥啊,不是說請仙兒也說咱們的話嗎。”
太姥嗯了一聲,“這是試探,用行家話試探,看本事如何,真有本事的就能知道怎麼答了。”
“喔。”
女人憋著一口氣不敢在言語,隻是控製不住的往我太姥姥身旁各種靠。
那個全身爆皮的男人聽完姥姥的話後直接蹦起,‘砰’跳到椅子上後回頭虎目錚錚的瞪向姥姥,“日出東方翠雲山,大爺我乃金花坐下大大弟子,十萬弟子十萬兵!!”
哎呦我去,我咧著嘴角在那笑,這口令挺有意思啊!
“好大的口氣!”
姥姥怒目相對,“我黑媽媽堂口遍地,金花也隻是我左膀右臂,焉能看你個小輩在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