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鎮定的不像話的去撕扯白布準備戴孝的時候,二舅壓抑著哭聲在我身後張口,“四寶,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你姥爺是咋死的……”
我大力的扯著白布,把白色的麻布綁到腰間後再戴上那個早就做好的大大的戴著個小三角尖的孝帽,真的很大,隻要一低頭,臉都能埋在裡麵了。
“姥爺隻是舍不得姥姥……他去陪姥姥了。”
二舅不在說話,飲淚點了一下頭去院裡準備搭建靈棚,本該第一時間去找吹手的,可是現在是後半夜,二舅說,還是等天亮再說吧,現在這個時間段鳴喪也不太好。
我沒吭聲,隻是走到院裡看著雙雙躺在靈棚裡的姥姥和姥爺,腦子裡忽然就躍起了一段時間以來姥爺的淡定模樣,緩緩地走到他們身邊,我沒有掀開被子,而是把胳膊伸進去握住了姥爺的手,尚有餘溫,不是很涼。
“姥爺,你這主意是早就下了的吧,所以,你才一直都沒有表現的多麼難過,因為你知道,姥姥不會一個人走,你會陪著她的,對不對?”
到了這個時候,我真的也不想再去怪誰,怪媽媽二舅他們在屋裡一直等著卻沒有看住姥爺讓姥爺就這麼自己給自己換好衣服走了?
不,這沒意義了,隻需看著姥爺的衣服,以及他寫出的幾行字就能明白,他一直是暗暗的替自己準備著的,隻是我們當時一心都在姥姥身上了,誰也沒太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都以為他的淡定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看的比較開了。
其實不是,少時夫妻老來伴,伴要走了,另一個,要是過度鎮定,那一定就有問題了,尤其是再想到姥爺的遺書,我默默地搖頭,不論是姥爺對兒女的這份心,還是姥爺對姥姥的這份深情,大概需要我用一輩子去瞻仰和祭奠了。
結果既然出來了,那我能做的,除了接受,沒有別的,我想讓自己保持清醒,清醒的送姥姥和姥爺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