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陳瞎子當時就跪倒地上,仰天長歎,“作孽啊!好人咋都不長壽啊!!老天爺啊,你真是不開眼啊你!!”
我麻木的伸手去扶他,“陳爺爺,您跟我回去看看吧,喪事我想辦的漂亮點。”
陳爺爺連連點頭,在我的攙扶下又到了李瞎子家,結果兩個瞎子就這麼一路哭嚎的向我家走去,一邊走一邊哭喊著,“都彆睡啦!鳳年走啦!老二也走啦!!都起來去送送吧!!”
我沒吭聲,也感覺沒必要去攔著陳爺爺還有李爺爺,走回家的時候看見靈棚已經起來了,鄰居李雪他爸還有大舅跟著二舅一直在院裡忙活,而大舅媽則扯著嗓子用力的在搭好的棚子前大聲的哭嚎,“哎呦我的爸爸媽媽唉!你們咋說走就走啦!家樹還沒回來哪!就這麼撒手走了你們舍得他嗎!咋連句話都沒有給他留下啊,我的爸爸媽媽唉!!”
如果說媽媽和二舅媽的哭是撕扯著我的心臟讓我疼的受不了,那大舅媽的哭給我的感覺就完全是成群的烏鴉在聒噪的亂叫,尤其是看著她裂開的大嘴叉子以及乾巴巴的眼,鬨得我恨不得去踹她一腳,活著不孝,死了亂叫,這八個字真真是讓她在那身體力行的演繹著。
陳瞎子和李瞎子兩個人則是悲痛欲絕,他們相互攙扶著摸索到姥姥和姥爺躺著的位置,隔著被子,手指輕一觸碰,立刻就哀慟的發不出聲音,兩個人都有些承受不住,半跪在地上,嘴唇輕顫著念叨些以前他們跟姥姥姥爺在一起時發生的事情。
一直到清晨五點,朝陽升起,迎著掛門白幡碎紙,吹手敲敲打打的這才進門,院子裡開始響起我討厭的熱鬨的樂聲,於此同時,白山村的村民一個個也都踩著朝露進入我家,紛紛掩麵而泣。
二舅跟著陳李兩個瞎子去拜廟,而我需要做的是跪在靈棚裡姥爺跟姥姥旁邊的位置做家屬答謝,誰來了,給姥姥磕一個頭,我就要還回一個,麻木,而又機械。
沒人多問姥爺的死因,村裡人誰都知道姥爺是長久抱病在床,忽然跟隨姥姥而去,這不稀奇,畢竟打擊比較大,大家心裡像是也都有數,所以誰也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