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所謂,我要看的就是結果,又不是不善後,孫洪勝幫我不是白幫的,我講究著呢。
扶著牆角起身,院子裡很安靜,除了牆縫裡一點一點發出的蛐蛐兒聲再無其他,眼神本能的落到狗窩那裡,空蕩蕩的,金剛兩年前就走了,老死的,算是壽終正寢吧。
說來也奇怪,金剛要走的前一個月就已經不行了,它牙都沒了,每天就趴在那裡,長時間的睡眠,二舅每天晚上都特意來看看它,一見它不睜眼還以為它走了。
結果一發聲,它就還能強撐著把眼睛睜開,二舅覺得不對勁兒,就讓小六上山去找我下來看看,我剛一跨進院門,金剛就嗚咽了一聲站起來了,隻一下,渾身就跟沒了支點似得又趴了下去,嘴裡吭吭唧唧的叫著,我上去摸它的頭,哭著叫它,金剛,金剛……
第三聲還沒等叫出來,它就咽氣了,二舅說,可能就是在等我,等我回來看看它,見到我,心願了了,就走了。
我清楚這是早晚的事兒,就像是姥姥當年的重病,可真到了那天,還是很難去接受,哭的發不出聲音,也不同意二舅拿著鍬去給金剛做墳,我知道二舅是好心,但我更希望金剛能超脫,下一世,不要在入畜生道了。
畜生的福分太薄了,它們為畜,本身就是要還比人更深更重的罪孽的,或苦役,或充食,或人殺,或互啖,其苦無窮,死後無魂無魄,業障還清的,才能入下一道,抑或者轉為人道,否則,還要繼續受此輪回,沒完沒了,老他麼鬱悶了。
我跟二舅說不要給金剛添這種我們以為好心的業障,人需要入土,畜生其實並不需要,它是我朋友,我比誰都想讓它好,就讓金剛好走吧。
隨意的找了個棉麻袋子把金剛包裹上,沒有掩埋,就這麼放到了我姥姥的墳邊,我知道不出幾個月金剛的屍體就會被山上的老娃子或者是什麼野物給吃了,但我想這對金剛來講是好事,一世罪孽的清了,這種為畜的苦難,我希望金剛不要再受了。
抬腳默默的準備回屋,一轉眼,看見了放在門邊的天文望遠鏡,應該是小六忘收回屋了,我想不在意它,可眼神卻控製不住的看的仔細。
走上前,抬手輕輕的摸了摸,試探著想要掀開鏡頭蓋去看,但嘴裡莫名的咬牙,生氣,總覺得院子裡站了個挺拔的身影,在笑的很玩味的看著我,薛葆四,你還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