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著掀開毯子,趁著夜色把衣服洗了,剛晾好,突然聽到了後院傳來的咯咯聲。
是旺財的聲音。
叫聲很急促,明顯帶有警告和威脅之意。
壞了,莫不是黃皮子又來偷雞了?
雖然旺財雄壯威武,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立馬趕到了後院。
皎潔的月光下,旺財立在雞圈圍牆上,翅膀大張,脖子羽毛全部炸起,正與敵人對峙。
敵人不是黃皮子,而是一隻狐狸。
體態優雅,渾身雪白。
美得不像畜牲。
封神演義裡禍國殃民的妲己,真身應該就長這樣的。
血脈壓製下,母雞全部躲在窩裡瑟瑟發抖,唯有旺財不卑不亢,毫無退縮之意。
白狐在院牆上踱著細步,似乎在尋找機會。
旺財一直死死盯著它。
雞有夜盲症,所以狐狸和黃皮子喜歡在晚上搞偷襲。
但旺財不一樣,活了九年的它已經快要成精了,在夜間也能保持一定視力。
不過有視力,不代表有實力。
雞畢竟不是夜行動物,晚上戰鬥力衰減很厲害,如果是白天的話,估計早就主動出擊了。
儘管如此,旺財的超大體型還是震懾住了白狐,特彆是我出現之後,形勢已經完全逆轉。
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白狐最終跳下院牆,逃之夭夭了。
“乾的不錯,把老婆們保護得挺好的,明天賞你兩根甜玉米。”
我摸了摸旺財的雞頭,它很受用,咯咯叫了幾聲作為回應,然後回雞圈安撫母雞去了。
鄉下狐狸並不常見,更彆說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
如果將它活捉,帶到鎮上,應該能賣不少錢,至少買部電視機是沒問題的。
所以我心動了。
爺爺生前經常進山打獵,家裡應該還留有一些真家夥,我打著手電筒在雜物房翻了半小時,最後找到了三個捕獸夾,還有一個長方形的木箱子。
這個木箱體型狹長,一頭是柵欄,一頭是活動閘門,閘門上還設有懸杆。
我記得爺爺當年說過,這玩意叫鼠匣,也叫狐櫃,曾記載於《河工器具圖說》,是古代水利工程專門用以捕捉狐獾和土羊的利器。
土羊就是土鼠或者鼢鼠,它們和獾一樣喜歡打洞,都是堤壩的潛在威脅。
至於狐狸,它雖然不喜歡打洞,卻喜歡居住在獾廢棄的洞穴裡,所以也一並被列入危害動物中。
從古至今,狐狸是出了名的狡猾,甚至還在黃皮子之上,捕獸夾未必治得了它。
所以為了穩妥起見,我把狐櫃修理一番,也給安排上了,而且放在一個相當陰險的位置。
檢查無誤後,我這才回屋安心睡覺,可惜已經夢不到那個女孩了。
第二天,村民大會足足開了一個上午。
我和母親沒有參加,但隔得老遠也能聽到,大會現場的爭吵有多激烈。
我爸是黑著臉回來的,進屋時差點把門都摔成兩瓣。
我和母親相視苦笑。
看這情形,我爸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但至少血柏是保住了。
至於能保住多久。
隻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