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原來她的兩條腿不是摔斷,而是被人打斷的。
我一聽眼就紅了。
追問是誰乾的。
母親說是我大舅的兩個女婿,幾天前,他們一大幫人上門討債,我爸逼於無奈,隻能將我彙的那一萬塊錢先還上了。
可他們不依不饒,說連本帶利,還差四千多塊錢,今天必須全部還上。
不然就抄我們的家。
我爸當時就急眼了,前前後後總共就借了他們家九千四百塊錢,現在光利息就要五千,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大舅的大女婿說話很難聽,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而且跟信用社一樣都要算利息,有本事你們當初彆借啊。
二女婿更囂張,當場跟我爸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的,我兩個表姐拉都拉不住。
我爸和爺爺一樣犟,所以接下來就吵架升級,變成乾架了。
我爸勢單力薄,哪裡乾得過兩個年輕力壯的大小夥,一開始就落了下風。
見丈夫吃虧,我媽著急上前勸架,沒想到大女婿一板凳掄來,恰好砸到了她的腿上,當場就倒地不起。
見母親哀嚎不已,大舅一家終於怕了,丟下幾句狠話後果斷閃人。
我爸趕緊背著母親上村衛生所,醫生一檢查,說應該是兩條小腿骨折了,得上縣城醫院動手術。
我爸肺都氣炸了,嚷嚷著要報鎮所,將打人者繩之以法。
然而母親勸住了他,說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再加上親戚一場,沒必要鬨出官司。
我爸最終還是同意了,又找鄉親借了點錢,把母親送去縣城就醫......
聽完母親的遭遇後,我恨得牙癢癢的,連指甲掐進肉裡都沒感覺到。
大舅一家是隔壁村的,平時在縣城做服裝生意。
在我的記憶中,從小到大,他們都很瞧不起我家。
特彆是兩個表姐,仗著家裡有點小錢,逢年過節見麵時,總是喜歡對我冷嘲熱諷。
說我是個小癟三,爛仔頭,窮光蛋。
每次我都忍了,也從未跟父母提起過。
之前房子塌了急需用錢時,母親求爺爺告奶奶,甚至差點給大舅跪下了,才借來不到一萬塊。
沒想到兩個月不到,他們就上門催債,不但咄咄逼人,還把母親腿給打斷了。
這讓我如何不氣憤?
當即站起身來,就要去隔壁村找他們算賬。
母親急了,讓我爸趕緊攔住我。
她說這事咱們家理虧,而且大舅家人多勢眾,我一個十七歲的小屁孩找上門去,豈不是討打嗎?
我陰沉著臉,不吭聲。
母親知道兒子心思,於是把話題轉移到了雪怡身上,小聲問我,是怎麼把人家騙到手的?
我說沒騙,我和雪怡算是雙向奔赴。
雖然用時久了點,過程曲折了些,但結果是好的。
我爸和母親很感興趣,正想細問過程到底有多曲折時,外邊突然傳來了重重的拍門聲。
“有人在家嗎?”
“三姨,我知道你們在家,快開門!”
我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雙拳緊握,牙關緊咬。
難以抑製的怒火,在胸口處不停翻騰。
因為我一下就聽出來了。
是大表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