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點點頭,覺得已經猜中了事情的真相,看著婦人情真意切的樣子或許當年真的有苦衷。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萬裡尋親卻死在牢中,自己替他把事情做完也是理所應當。
一念至此,李平道:“我身上可有什麼能夠辨認身份的印記麼?”
“你肯認我?”長孫皇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隨即連忙說道,“你左腳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是你姑姑不小心燙的,你左手食指內側有一枚痣,這些外人是不知道的。”
從最開始見麵,她心中的熱切與渴望就在慢慢消減同時又無比欣慰。
他的孩子比想象中的更加聰明,卻也更加冷漠。
或許從他用吊墜贖身的時候就沒了認親的想法。
以他的聰慧又如何不知道那吊墜是尋找身世的唯一線索。
或許,是這長安城的遭遇讓他的心冷了吧。
京兆府尹該換人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十月懷胎不易,我想您是有苦衷的。”李平說著舉起了自己的左手食指,然後低著頭脫下鞋子。
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眼前的婦人。
要說情感還是有的,畢竟自己能出來,能有本錢,能有住所多半都是托了人家的福,不管是衝這些還是原主,報答都是應該的。
可要說抱頭痛哭,開口叫娘也不至於,主要是沒有感情基礎。
“我的兒,你受苦了。”
長孫皇後看著李平淚雨如下,眼底滿是愧疚。
她終於確定了眼前的少年就是他的孩子。
她為自己的孩子吃了這麼多年苦而愧疚。
為自己此刻還要欺騙他而愧疚。
他本應該是尊貴的楚王,此刻應該住在王府當中,享受著前呼後擁的生活,而不是在這個小院子裡麵。
她恨不得將一切都給自己失而複得孩子,無論怎麼補償都不為過。
可是她不能。
她不隻是一個母親,同樣還是大唐的皇後。
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有眼淚不斷落下。
麵對痛苦的長孫皇後,李平束手無策,他知道此刻應該好言勸慰,可真沒有那份感情呀!
甚至想要掙脫對方的懷抱,畢竟心理上這是個陌生女人。
他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翠兒和程咬金。
後者眼觀鼻,鼻觀口,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樣子。
翠兒更是哭得比長孫皇後還慘。
她可是知道娘娘多年來都在思念楚王殿下,暗自傷神卻不能對任何人說。
如今殿下死而複生,娘娘高興,她更高興。
“那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彆哭壞了身子,您不是病剛好麼,千萬彆激動。”李平無奈之下隻能夠生硬的勸說,同時狠狠瞪了一眼侍女。
翠兒這才反應過來,娘娘的身體可是不好,急忙上前勸說道:“夫人,您和公子相認是好事,您不是有許多話要和公子說麼,彆光哭呀!”
李平更是如蒙大赦道:“那個,你們還沒吃飯呢吧,我這就去做飯,稍等。”
說完頭也不回地跑進廚房。
“我的兒。”長孫皇後止住哭聲,“不要忙了,你說得對,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該哭的,娘帶你去醉仙樓吃好吃的。”
“哎,費那個錢乾什麼,外麵做的哪有家裡好吃,您就等著嘗嘗我的手藝吧。”李平連連擺手。
倒不是他對於自己的廚藝多麼自信。
實在是這個世界的食物吃不慣。
唐朝沒有炒菜,食物以蒸煮燉為主。
倒不是不好吃,實在是不符合他的口味,這幾天快吃吐了。
為了那些玩意浪費錢財實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特意改好了爐灶,又打造了炒鍋,就是為了今日能好好吃頓飯,怎麼可能放棄。
這話落在長孫皇後耳朵裡麵那就是勤儉節約,一看就是苦日子過慣了,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想要勸阻李平根本不聽,無奈之下隻好吩咐道:“翠兒,還不快去幫公子。”
心疼的同時卻又隱隱有些期待。
這可是第一次兒子親手給她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