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著她,視線有些模糊,似乎再也無法聚焦,再也無法看清她那張曾經純真,曾經像天使般美麗的麵容。
腦海裡滿是那四年間的片段,像幻燈片一幕幕轉換,掠過,遠去。
她說的那次吵架,好像是在我工作四年後,就是入獄前幾個月,一次出差時接到她的電話,她說她被公司領導罵了,不開心,想跟我說說話,當時我正跟客戶在一起,我叫她晚點再打過來,她不肯,沒幾句後開始說我不再關心她,我心煩,掛斷電話,她又打過來,然後我們吵了起來。
那是我們吵得最厲害的一次,她跟我提了分手,我難過,憤怒,同意了。
出差回去之後,我冷靜下來,去她老家找她,跟她道歉,她抱著我哭,然後我們和好。
從那以後,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意識到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然後我開始抽出更多的時間陪她,關心她,我們的感情再次升溫。
但好像那次之後,我總覺得她變了,有時候會心事重重的樣子,但不論我怎麼問,她都沒有說。
“方陽。”林洛水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回來。
她認真地看著我,說:“分手的那天晚上,我和文懷發生了關係。”
我腦袋轟地炸響。
林洛水依然平靜地說:“我和文懷早就認識了,他是我老鄉,也是高中同學,高中時他追過我,分手的那幾天是他一直陪著我,從那時起我們就在一起了,我也下定決心要離開你,但你出差回來後,你跟我道歉,說你一直深愛著我,說你會改,當時我心軟了,但我也不忍心和文懷分手。
“我對不起你,我出軌了,我腳踏兩條船,因為我依然愛你。
“直到你坐牢,我才下定決心徹底離開你。
“對不起。”她朝我微微鞠躬。
起身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我向你道歉了,你對文懷做的事,我也不會再追究,我們從此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彼此互不相欠。”
林洛水平靜地從我身邊走過,走到曹文懷身邊,抬手,輕輕地撫摸他嘴角的傷口。
“疼嗎?”她問。
“沒事。”他搖頭,然後握住了她的手。
“我們回去吧。”
“嗯。”
他牽著她的手,從我身邊經過,走得很平靜。
我視線愈發模糊,仿佛再也無法聚焦。
腦海裡不停回蕩著林洛水的聲音。
良久,我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也不讓淚水從眼眶裡冒出來。
這該死的眼淚,草他嗎的。
周圍開始響起“嗡嗡”的議論聲,還有各色的眼光和指指點點。
我動了動手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還在之後,抬腳往外走去。
走到樓梯間,我坐在冰冷地樓梯上,拿出香煙點燃,連著狠吸了幾口。
我喜歡這種感覺,想在那繚繞的煙霧裡飄蕩,漫無目的的飄蕩,最好能徹底忘記過去。
但我做不到。
林洛水的話就像一把刀子,在我的舊傷疤上一刀一刀地刮,讓本已愈合的傷口又在重新淌血,還一陣陣地痛。
直到剛才,我才知道她離開我的原因。
是我親手造成的。